被选出来的天选之人,张公子,今年才十三岁。
他回到家就开始哭,哭了整整一天。
听说附近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哭声。
他的母亲和他的说,不要怕,每个人都有离开的一天。
他还是继续的哭,也没耽误他吃饭,吃了一大桌子的青菜,然后继续的哭。
他的弟弟过来安慰他,他直接回了句,
“不是你选我的吗?少来假惺惺。”
谁来就怼谁。
大家似乎都在等天选大祭的到来。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大祭司告诉大家,天选大祭的日子,就在明天了。
而究竟这个日子是怎么定的,到底为何是明天,也没人知道。
张公子也终于在哭了三天后,哭也找不着调了。
也不哭了。
这天,天气照样的闷热,这一早上,整个镇子就又和那天一样,人群涌动了起来。
又是天选大祭的日子到了。
还是那天的台子,台子中间,依然是那可怕的铁笼子。
张公子自己走到了台上,一身黄色符纸似的衣衫,他神情异常冷静的看着台下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
他冷静的几乎面无表情。
棠逸羡和棠家弟子们也在台下,看着张公子,台下此时,也已经围了不少村民。
此时,一身彩色布条的大祭司从后面走了出来,全身带着破败而幽冷的威仪,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台下的人,瞬间的安静了下来,各个屏气凝神而虔诚的神情。
就在此时,大祭司将手里的权杖,用力的砸下去,冰冷的声音说道:
“时辰到..”
台下立刻更安静了。
而台上的张公子,依然表情淡淡定定的,似乎是被吓傻了似的。
他神色毫无波澜的看着台下的人。
几个彪形大汉上场,想去抓张公子的手脚。
张公子却转身,自己走进了笼子之中。
这样的举动,让台下人的不由得发出了几声惊讶之声。
“这张公子八成是疯了,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走进笼子里的。”
“是啊,可能是吓傻了吧?”
棠逸羡在台下,看着此时笼子里的张公子,两人似乎还对视了一眼。
棠逸羡的眼里沉着不一样的光彩。
而台下众人们再次的安静了下来。
村民们都在等着张公子的鬼哭狼嚎,似乎这样才是正常的。
似乎这样他们的心,才能得到慰藉。
而张公子的家人,一个个却又看着愁眉苦脸的。
好像忘记了,是他们自己选出来的。
可是,张公子依然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看着比台下的人,还要平静。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
大家都在等,都在等那神秘而可怕的祭祀,将张公子化为灰烬。
好像只有台上的张公子死了,他们才能安心生活似的。
半响..
毫无动静,张公子就那样站在笼子里,他的眼睛就像是古井一般,无波无澜。
身上也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台下的看热闹的村民,已经开始低声私语起来。
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没有看到热闹。
而大祭司此时的身形震然一动,她把自己手上的权杖再次的用力砸到地上。
发出哐一声的响声。
可是,张公子依然安然无恙的站在笼子里。
“怎么回事儿?”在下面看的那些宗氏长老们开始慌张起来。
而刚才还装的一脸悲伤的张公子的家人,也不再悲伤了。
现场逐渐的陷入了混乱,台下的人开始轰乱起来。
“祭祀已经无用了啊..”
“是不是瘟疫又要来了?”
这下,不是台上的人惶恐了。
而是台下的这些看热闹的村民们。
在大祭司又敲了三下权杖之后,张公子仍然毫发无损的在笼子里。
甚至感觉,他有点困了。
这让众人更是迷惑和恐慌,甚至有人开始说起了天谴。
棠逸羡看着这些人,只觉得人性的可怕总是能让人心里凉凉的。
大祭司此时走到了前面来,黑洞洞的帽子里看不到她的表情。
“好了,安静下,大祭司有话说。”彪形大汉其中一个大喊道。
台下村民这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天选之人,时日未到,大祭,改至明日。”
大祭司这样说,才安抚了这些村民。
今天的天选大祭也就此搁置了,台下的人迅速的都散了。
人群中,竟然还有人在期待明天。
张公子没有被放出来,还是关在笼子里,等着明天继续的大祭。
村民陆续都散了,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在笼子里。
自始至终,他都是一副表情。
转眼到了傍晚时分,整个镇子又开始安静了下来。
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村民各自都回家,都不再出来了。
空地的台子上,张公子仍然盘坐在笼子里,半阖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