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环境,夏妗今晚很难入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
竟然有些想念鹿城,司厌和外婆的院子,明明只一天。
她却恍如隔世。
在鹿城的日子,就像一场梦。
梦醒了,她又回到了海城的虚伪场。
——
翌日一早,夏妗去了医院。
她拍了一些外婆受伤手术的照片,发给周行衍,让他找几个营销号发出去。
多亏夏国安和徐婧为了洗白曾经的过往,多年来在人前塑造的善待老人,爱护女儿的好形象。
让她有拿捏他们的一点砝码。
这也是妈妈留给她唯一自保的武器。
大雨滂沱的夜晚。
一个癌症晚期的女人,带着幼小的孩子,生病的母亲。
在冒着事业从此毁于一旦的记者闺蜜的陪同下,由海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一步一跪的磕至夏家别墅门前。
逼夏国安和徐婧认下孩子,逼他们答应赡养老人。
他们不肯出来。
她就在大雨中,泣诉自己多年遭遇。
那一夜所有人都知道,徐家千金是一个明知他人有女友,还倒贴追求的小三。
而夏国安是一个舍不下异地初恋,放不下钱权诱惑的渣男。
他一面哄骗着苏清荷,一面沉沦在徐婧的金钱诱惑中。
苏清荷怀孕八个月,才发现他和徐婧的奸情。
什么大学学妹,公司合伙人是假,什么事业起步工作繁忙是假,什么父亲去世,守孝三年不能领证结婚是假。
统统都是假的。
那年的事,在海城掀起极大风波,徐婧当年为爱做三,海城上流圈早有耳闻,但这样的丑事只在上流圈流传。
经那一夜,海城人民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往大了说,是全国人民。
报纸,新闻...
海城徐氏,一夜之间火遍大江南北,徐氏股票市值一跌再跌。
为了平息众怒,夏国安和徐婧站出来,在许多媒体的见证下,承诺会善待她们。
并拉着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苏清荷,配合他们和解。
这些年徐婧在她的积极营销之下,俨然已经从当年人人喊打的小三,蜕变成了人美心善的豪门阔太。
但营销嘛。
有利就有弊。
譬如,人前不能出差错,让人挑出毛病。
人美心善她用好了是美称,而夏妗用好了,就是戴在她头顶的枷锁。
——
把照片发给周行衍后,夏妗才打车回了夏家。
她人还没进家门,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夏安安的尖叫声。
“夏妗怎么回海城了?舅舅昨天到,她也昨天到,她从哪回来的,是不是鹿城,是不是?”
那紧张急促的声音,听的夏妗暗爽。
徐婧的声音跟着响起,带着点斥责,“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她不是从鹿城回来的,是从R国。”
“夏妗去了R国?”
一听不是从鹿城,夏安安没那么激动了,半信半疑的问。
徐婧‘嗯’了声。
“那她回来做什么?”
夏安安皱眉。
“老不死的摔断了腿,她自然就回来了。”
“怎么没摔死,摔死才好。”
夏安安恶毒道。
夏妗捏紧手指,下一秒推开了门。
夏安安听到动静朝着大门看过去,一看到夏妗,顿时满脸嫌恶。
像是多看一眼都嫌脏,她双手抱在胸前,转身坐到客厅沙发上,不爽的朝夏国安抱怨。
“爸,咱们家怎么又来脏东西了。”
夏国安说,“你妈喊她回来有事,一会儿就让她走。”
“那是走吗?那叫滚。”
夏安安纠正字眼,接着看向夏妗,“喂,小狗,你什么时候滚出海城?”
在外面夏安安亲切的叫她姐姐,再不济叫她夏妗。
但只要回了夏家,就会叫她小狗。
她说,夏妗,你本来就是我的一条狗。
儿时的记忆,永远是横亘在夏妗心里好不了的伤疤。
她压着心底的恨意,对夏安安笑了笑,说,“我还是喜欢海城,喜欢爸爸妈妈和妹妹在身边的日子,我不想出去了。”
这种鬼话,谁又会信。
夏安安哼声,“怎么,你是在海城过的太舒坦了?”
说话时,一双眼微笑的眯了眯,里面全是警告。
夏妗还是笑着,“是还不错。”
语气乖巧懂事,但又怎么不算挑衅呢?
“那你等着,我会让你更舒坦。”
夏安安站起身,她双手还抱在胸前,冷笑着盯着夏妗。
那样的眼神姿态,像极了学生时代,她带着她的跟班走狗,将夏妗堵在任意一处角落的样子。
那时候的夏妗,总是瑟瑟发抖的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她怕,却也不服,任凭她们怎么打,都不服。
现在,她不抖了,也不再有那么凌厉的眼神。
温温柔柔的对着她假笑,“谢谢妹妹,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