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洛无涯发出令人发怵的笑声,整个房间里面,都被洛无涯的念力所覆盖。
洛无涯垂落的黑色秀发,开始无风而动,每一根发丝,都好像产生了独立的意识,活了过来,变成了一条一条的极为纤细的小蛇,发梢为蛇头,无数秀发,便是无数的小蛇,在空中扭动着蛇躯。
柴安看见这一幕,心下惊骇,咽了一口唾沫:“洛千户,本王觉得当个黄字号小旗卫挺好的,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儿地干起嘛。”
“不嫌职级低啦?”洛无涯确认道。
“这说的哪里话?你当大官儿,我掏大粪,都是为大周的百姓服务,哪有什么职级高低啊?大家只不过是分工不同罢了。当个黄字号密探挺好,挺适合本王。洛千户,你快收了神通吧。”
柴安做梦也没想到,苏山海居然灭了洛无涯满门,跟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自己还在她的面前,连续提了这么多遍苏山海,这不是作死吗?
洛无涯显然对柴安现在的态度,满意了不少,散去了房间里的念力,一头黑长直的秀发再次垂落。
“黄字号密探,兼小旗卫柴安,本官现在代表东厂和北镇抚司,正式欢迎你加入。让本官看看你的样子。”
洛无涯对柴安,正式改口,从称呼王爷,改成了直呼名字。
说完,洛无涯用手指在跟前的古琴上轻轻拨动了一下。
一道音波,润物细无声地飞到柴安的头上,又反弹回来。
洛无涯微微侧耳,通过听反弹回来的音波,脑海中,便将柴安的容貌形象,浮现了出来。
“啊?怎么看啊?要不,洛千户用手摸摸本王的脸?”
柴安内心对于洛无涯接触自己,还是有些抵触的,毕竟,这意味着危险,这姐们儿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可不是很稳定。
“不用了,已经看完了。本官眼盲心不盲,通过听力,本官除了不能照镜子,与常人无异。柴安,本官为你好,给你个警告,以后在北镇抚司,千万不要欺负本官看不见。本官不想还没杀掉厂公呢,就给你偿命。”
柴安一听,赶紧保证道:“放心吧,本王向来尊重残疾人和女性。那,本王现在要去巡街吗?”
“上午不巡街。你先去班房等候,待会儿会有人把锦衣卫的飞鱼服和绣春刀给你送去的。等用过了午膳,下午,你可以挑选一队小旗卫,一起去巡街。以后每天来北镇抚司衙门点卯,不得有误。”
“是。本王告退。”
柴安领命,准备退出房间。
“等一下。”洛无涯忽地叫住了柴安。
“洛千户,还有何吩咐?”
“我美吗?说实话,不许骗我,你敢骗我,我就杀了你。”洛无涯认真的语气问道。
“啊?本王这是刚入职场,就惨遭霸凌了吗?”
“本官让你说实话,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本官很丑?是其他人骗了我……”洛无涯伤心地猜测。
这么爱美的女子,当初是多大的恨意,才驱使着她,亲手戳瞎了自己的双眼啊?
此时,柴安不由得想到了黄锦说的那句:众生皆苦,你不知我,问我何求,你若知我,便知我苦。
每个人都有悲剧的一面,如果你没发现,说明你还不够了解他。
“洛千户,你别胡思乱想,你不但不丑,还是一个大美人儿,不论身材、容貌、皮肤、气质,都是一顶一的绝色,若你……若你不是盲人,上门提亲的媒婆,只怕要将咱们北镇抚司的门槛,都给踏平了。”
语气真诚,是柴安的一个特点,同样的话,从柴安嘴里说出来,就自带了三分可信度。
洛无涯听了,嘴角根本压不住,翘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对柴安笑骂道:“花言巧语,你也不老实。去吧。”
柴安如蒙大赦,赶紧退出了房间。
来到北镇抚司的班房,这里有三十多个小旗卫、大旗卫,成群地聊着天。
一见柴安进来,所有人都朝着柴安露出了笑脸,纷纷主动过来打招呼。
“王爷,您请上座。”
“洛大人这事儿办得,您这天潢贵胄,怎么也该给安排个地字号百户不是?怎么让你来当小旗卫呀?”
“就是,咱们王爷,出门就坐轿子,那是脚不沾地的主儿,巡街,哪是您干的活儿呀?”
……
柴安听他们七嘴八舌说了一会儿,算是听明白了。
这群锦衣卫,表面上,是在对自己阿谀奉承,但其实,话里话外的,是在揶揄他这个皇二代,没有真才实学,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膏粱子弟。
无妨,如果比单挑,比打架,柴安确实不是个儿,但,要是将柴安放到群众中,那就是虎啸山林,蛟龙入海。
柴安粗略地观察了一下班房内的众人,然后将腰间的绣春刀卸下,学着几个锦衣卫的样子,抽了一把长条板凳,很自然地蹲了上去。
“什么王爷啊?还王八呢?这里没有王爷,来到北镇抚司,咱们就是一起刀尖舔血,出生日死的弟兄!对不对啊?”
见到柴安这个做派,锦衣卫们显然有些始料未及,班房里很快安静了下来,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