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将佛牌从怀中掏出来,发现佛牌此刻,已经停止了指引,显然是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大师您好,我是……”柴安恍然,正要对六欲和尚见礼,却被六欲和尚出言打断。
“你是谁本座并不关心,本座只问你,要不要来喝一杯?”六欲和尚坐在雪白的蒲团上,手中持着卷成杯子形状的荷叶,对柴安邀请道。
柴安本着:男孩子在外面,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原则。
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递给自己的糖不要吃,水不要喝。
“晚辈愚不可及,自问,还不配跟大周佛法第一的您,共饮同一杯琼浆玉露。”柴安谦卑地笑着,摆了摆手拒绝道。
“你说本座,是大周佛法第一?你打诳语了。”六欲和尚面露不悦地说道。
柴安心想,看来对方是不太喜欢,那些爱拍马屁的谄媚之辈,也对,毕竟是白马寺的住持,平时周围的奉承话听得多了,觉得烦也正常。
正当柴安这样想着,六欲和尚直接补了一句:“小子,你记住了,本座是天下佛法第一!”
“啊这……哦。”柴安一听,脸上的笑容当时就一僵,心想,原来六欲大师不是不喜欢拍马屁,是嫌自己的马屁拍小了啊。
“哈哈哈,十年过去了,你这小和尚一点儿没变,不爱参禅悟道,就喜欢吹牛。”
一个声音浑厚爽朗的男人笑声,从云雾之中传了进来,笑声中,充满了对嘲讽之意。
听声音,对方至少还在千米之外,但是,当柴安一回头,却看到两个男人身影,已经走到了莲花玉台之上。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站在后面的,是须发都有些花白的北燕公使司徒旺。
站在司徒旺身前的,是一名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头发、眉毛、胡子都乌黑浓密的一个中年男人。
能让司徒旺毕恭毕敬,甘心当随从的男人,想必就是鬼谷先生,传说中的游说境纵横家张秦。
从面相上看,张秦也就四十岁左右。
但柴安听苏山海说,十年前,张秦就已经是第四境的修炼者了,而且刚刚张秦还称呼六欲大师为:“小和尚”,张秦的实际年龄,肯定不止四十岁。
“若论吹牛,小僧跟张居士可比不得。十年前,就说自己是智谋天下第一,十年后,还没屠龙成功。小僧若是张居士,恐怕早就羞愧得用裤腰带,找根歪脖子树上吊去啦。”六欲和尚讪笑道。
张秦面对嘲讽,不怒反笑,背着手,傲然而立:“哼,沧海桑田,弹指一挥间。十年,于老夫而言,不过是眨眼之间。跟你这小和尚说了,你也不懂。苏山海人呢?叫他出来跟老夫说话。你,不配!”
六欲和尚一听,登时火冒三丈,丝毫不顾得道高僧的形象,表情狰狞,目露凶光,原本白皙如玉的脸庞,此时也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啥?你的意思是,本座佛法天下第一,不如苏山海?”
张秦一听,忍俊不禁,指了指六欲和尚,回头跟司徒旺相视一笑,满脸都是讥讽的表情。
“你今天不就是来找苏山海斗智的吗?他巳时才来呢,这家伙,只要跟别人约好了时间,从来不会迟到,但也从来不会早来!本座闲来无事,就大慈大悲地先跟你比一下吧,说不定,你连本座都赢不了!”
六欲和尚主动向张秦发出了挑战。
张秦笑着问道:“小和尚,你现在是南周的国师啦,如果被南周的子民,看到你吃瘪,你还怎么继续骗他们的香火钱啊?”
说完,张秦撇了一眼柴安,后者心领神会,抬手提议道:“要不,本王回避?”
“我呸!本座斗智,赢不了苏山海,还赢不了你?柴施主留在这里,只会看到,本座将你赢得心服口服。再说了,难道让柴施主退场,这里就没有其他的大周子民了吗?张居士,你是在哪里出生,哪里长大的呀?”
听到六欲和尚对张秦随口揶揄着,就爆出了一个惊天猛料,柴安原地大受震撼。
鬼谷先生张秦,这个在幕后出谋划策,帮助北燕将大周边军打得死伤惨重的顶级谋士,竟然是大周人!
身为大周子民,却里通外国,帮助北燕,攻打大周,这不是妥妥的周奸吗?
柴安观察到,原本满脸淡笑的张秦,在被六欲和尚点破身世之时,脸色也变得严肃了几分:“儒道有言,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投他乡。南周朝廷腐坏,君如豺狼虎豹,臣似洪水猛兽,吏比蛇虫鼠蚁。”
“政令简单粗暴,律法饮血吃人,上位者挥霍无度,不劳而获,却越来越富,下位者民不聊生,榨干血汗,却负债累累。像这种如同一潭死水的狗屁朝廷,我不帮北燕将其推倒,难道,学你这小和尚一样,躲在佛门清净地里,享受酒池肉林?”
说完,张秦虎目一瞪,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抬到前方,宽大的袖子张开,发出极强的吸力,一下子,就把六欲和尚怀中的白色小狐狸,隔空抓到了手中。
六欲和尚被张秦一招得手,倒也不慌,反而轻蔑一笑:“张居士,你身为游说境的大修行者,手段果然了得。但这里是大周的都城,本座是大周朝廷敕封的国师。你若是对本座动手,你猜,你还能不能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