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修的语气中,满是不甘与委屈,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易穆闻言,心头一震,虽然知道檀修对他接任岛主有所不满,却未料到他内心竟藏着如此多的委屈,“师兄,我从不知道……”
檀修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整日只想着为父母报仇,哪里会在意我的感受?”
易穆自知自己岛主做得不称职,“师兄,收手吧,我会辞掉岛主之位,让给你。”
檀修拒绝了:“不,我不要你的施舍,我要正大光明打败你,让师父看清,谁才是真正适合做岛主的人!他的最初选择是个错误!”
“阿穆,从现在起,我们各凭本事吧。” 说完,檀修果断挂断了电话,留下一串忙音在易穆耳畔回响。
……
从绝境离开后,沉令谈面色凝重,直接奔赴黎家。
虽然他没有成功带回易穆,但黎清池隐瞒他对易穆下手的事,他无论如何都要讨个交代。
“来兴师问罪了?”黎清池一见沉令谈阴沉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见过易穆了。
沉令谈怒不可遏:“黎清池!易穆是我的外孙,你动他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
他若是动白生就算了,那是他自己的孙女,他管不着,可易穆是他沉家的,还是小意的孩子,他就一定要保护好他!
“心疼了?”黎清池却不以为然,甚至还带着一丝轻蔑。
“就算心疼,你也得给我受着,这是你欠我的,当年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早死了。”
黎清池那个伤及根本的伤,正是为了救沉令谈时留下的。
他们是儿时的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玩耍,因为沉令谈比黎清池小几岁,黎清池就一直把沉令谈当弟弟一样照顾。
有次沉令谈误闯了巨兽岭,当时他不过十几岁,仅仅才修到武六级,对于有着武八级的猛兽来说,武六级的沉令谈简直不堪一击。
是黎清池及时出现,奋不顾身地把他就从兽口中救下,而黎清池那时也不过才武七级,可想而知,黎清池为了救出沉令谈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他拼尽了全力,与猛兽殊死搏斗,身上多处受伤,尤其是内伤,伤到了根本,从此修为难以再精进,也因此受到了家族的冷落和嘲讽。
简而言之,黎清池所承受的一切冷眼与嘲笑,全都来源于沉令谈那次莽撞的误闯。
沉令谈对此一直深有愧疚,所以在黎清池说有个长生的办法要他帮忙时,即使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和良心,他还是答应了。
此时此刻,沉令谈紧握双拳,身体微颤。
“可为了那个实验,我已经失去了怀芹和小意,现在就连小意的孩子,你也不放过,你是想让我,家破人亡吗……”
二十年前,前脚黎岑渊带着连玟离开玄洲,后脚沉婻意就从洲外旅行归返。
她满心欢喜地和陈怀芹分享了她在洲外的趣事,分享完,哼着歌在回自己院子休息途中,她听到了有人在聊黎岑渊在黎家闹出的事情。
黎沉两家关系好,来往密切,其中一家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一家多少会听到点风声。
她担心黎岑渊,于是急忙给他打电话,却发现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她心里越发着急,便赶去了黎家,想着替黎岑渊求情。
然而,在经过废弃院子时,沉婻意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一声惨叫。
那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顿时就让她停下了脚步。
沉婻意满心疑问,那是关禁闭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惨叫?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走进了院子,轻车熟路地打开假山开关,进到地下室,然后就见到了她此生难忘的画面——
好几个人身上插满抽血管,那些管子宛如贪婪的蛇,无情地吮吸着他们的生命力。
他们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仅余下的躯壳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嘴巴被抹布堵住,却还是忍不住疼痛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这些人里面甚至有沉婻意眼熟的人。
他们见到沉婻意,仿佛看见了希望,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响。
救救我们……
任晖这才意识到有人来,他先前专注于观察仪器,转头发现竟是沉婻意,脸色一僵,“婻意?你怎么来了?”
沉婻意手颤抖着指向那令人揪心的一幕,质问道:“任长老,您这是在做什么?”
任晖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快离开这里!”
沉婻意气得吼道:“我怎么能不管?这简直是丧心病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怎么了?”
就在这紧张对峙之时,沉婻意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是黎清池过来了。
任晖刚开口:“族长,婻意小姐她……”
黎清池抬手打断,示意他不要说话。
沉婻意转向黎清池,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解,随即恍然大悟,“池伯伯,是您在抽他们的血?”
黎清池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婻意,你不该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