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梅心中警铃大作,抢在陆维远前头介绍。
“这是我插队那边山里来的老乡,来咱们这里寻人的,正好和我们一趟车。”
她脸上堆着笑,眼中却没有温度,甚至还藏着敌意和排斥。
赵霞离自己闺女近,将她的细微表情看的一清二楚,见沈白榆是站在陆维远身边的,顿时也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只是现在不方便问,于是她摆出长辈的和善,朝沈白榆道,“沈同志,既然你来寻人,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周红梅不得不佩服自己妈妈的反应,姜还是老的辣。
沈白榆一听这母女俩的意思,是要联手赶自己走,立刻眼巴巴看向高大俊朗的陆维远。
“妈,她找到人之前,暂时先住咱们家。”男人面无表情,没看沈白榆,只望着林文温和道。
林文知道自家儿子有分寸,在外头不方便多问,只微微点了点头。
周红梅看了眼沈白榆,眼底闪过厌恶,后槽牙都要咬断了。
眼看自家闺女脸上的表情要挂不住,赵霞忙拉住周红梅的手,暗地里轻轻拍了拍,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维远还没结婚呢,而沈同志一个姑娘家住在你们家也不合适,你说是吧,林姐!”
赵霞心下盘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补充道,“况且咱们院外面就有招待所。”
又不是家里的亲戚,不过是乡下认识的老乡,还是个女同志,住他们家确实不太不合适。
赵霞这话说的在情在理。
林文不由点头,因为身体不舒服,她扶着陆维远的手紧了紧。
当着儿子的面,她到底还是站在儿子这边。
“找人也就一天的事情,犯不着去招待所折腾,人姑娘千里迢迢过来,顶多在我们家对付一夜!”
林文坚持儿子的决定,赵霞脸上笑的讪讪,没再说话。
沈白榆被当做皮球,在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话里,被踢来踢去,直到又踢回男人的家里,她的心才安稳起来。
一行人回到大院,赵霞很快拉着自家闺女回了家。
陆家和周家说是邻居,其实是一栋楼的不同单元。
赵霞一回到家,就板起脸,语气不善。
“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周红梅面对赵霞的质问,也一肚子怨气,她把沈白榆的情况说完,忍不住牢骚起来。
“当初在山上支教,我就不喜欢她,觉得她不安分,那双眼惯会勾人,没想到竟然勾到维远哥这里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那女人一毛钱没有,说是来京市找人,就怕是赖上小陆了!”赵霞不耐烦,说出心里的顾虑和担忧。
一想到沈白榆那张出众的小脸,巴巴望着男人的勾人样,她就怕陆家小子被山里女人的那张脸给迷惑,遭了算计。
她赵霞看上的女婿,决不能出差错。
见女儿还没有火急火燎,赵霞索性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你林文阿姨嘴严,但妈还是探听到风声,你陆伯伯明年可能会回来,陆家要翻天了!”
其实赵霞也不太清楚陆家到底是个什么背景。
即便和林文认识了有七八年了,也只是囫囵知道林文男人和陆维远一样在部队,再具体一些的就不知道了。
他们这大院里住的人员混杂,什么岗位厂里的员工都有。
这院子里的几排三层小楼,还是当年资本家办厂改建的筒子楼。
年代久远,外墙虽然破旧,房子却很结实。
当初他们院里突然搬来这么一户看起来不一般的人家,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探听八卦。
可惜这陆家人不怎么和大院里的人来往。
嘴巴也跟封了蜡的蜜罐,愣是一点消息探不出来。
最后还是大院门口停了几辆军车,里面下来的大领导去陆家坐了一会儿,大家才摸到一点消息。
有说这一家得罪人,倒了,被赶到这里住了。
也有人说家里的男人死了,才搬到这里。
啥版本都有。
赵霞活了几十年,哪里有机会见到这样体面的人家。
林文单单往那里一站,一整个优雅气质。
而且家里的儿子周正俊朗,女儿盘靓条顺,水灵灵的漂亮。
一看就是好家庭养出的人。
赵霞也担心过这一家人是不是成分不好,会惹来祸事,直到瞥见林文在文物局工作后,她便知道对方即使是落魄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忍不住靠近陆家,还真让她逮到机会认识了林文。
一次大雨,下班路上林文没带雨披,车链子又断了。
黑沉沉的乌云压在人的头顶,跟沸水一样翻滚,雨像是水一样从天上倒下来。
赵霞正好在路上遇到她,把雨披让给她,连车子也要给林文。
对方不接受,于是她便陪着林文淋了一路的雨,走回了院里。
那会儿的天暗沉一片,怪吓人的。
对于林文来说,不害怕是假的。
这些年她享受惯了好日子,有男人体贴疼爱,儿子女儿也懂事。
突然家里没了男人,还要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