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林文眼眶还红着,不想叫陌生人看笑话,端着毛线篮子回了卧室。
陆维远没说什么,转头看向清瘦的沈白榆。
沈白榆带上卫生间的门,抬眸见男人闲闲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搞得她莫名其妙,片刻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陆维远没搭理她,起身往厨房走去。
卫生间没镜子,沈白榆捂着脸,疑心病重的小步跑过去拿起桌上的镜子。
干干净净啊!
沈白榆放下镜子,朝着男人的后背瞪了眼。
光看着人不说话,什么毛病!
陆维远动作利索的端出温在锅里的饭菜,摆到桌子上,然后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什么不吃?”
陆维远坐下,看着她,用筷子朝盘子点了点。
沈白榆过来坐下,闻言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她的脸顿时一红。
他竟然察觉到她挑食的问题了。
这个年代,有饭吃都不错了,哪里有挑食的毛病。
但她是个现代人,家里人宠着从小养成了这样的饮食习惯。
既然男人点出来了,她就没必要装模作样。
“菠菜!”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菠菜炒肉。
陆维远深邃的眉眼罕见的皱在一起,从鼻子里冷嗤了一声。
“炒的就是菠菜,光想着吃肉?”
沈白榆垂着睫毛,掩在下面的眼珠子直往上翻,她拿起筷子,噘嘴哼了声,“我也不是什么肉都吃!”
陆维远人高马大的坐在对面,后背靠着椅子,一条长腿曲起踩在凳子下的横杆上,一条长腿直直地斜支着地面,带着回家的放松和自在。
听到沈白榆这傲娇道话,他突然给这山里来的姑娘气笑了。
以他打听到的消息,沈白榆没那个条件挑三拣四,在山里爹妈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
哪儿来这么多毛病!
他倒要看看这姑娘的嘴巴里还能作出什么花来。
“你倒说说,什么肉不吃?”他来劲儿了,俯身朝她的方向凑近了些。
“不吃羊肉,太膻了。”沈白榆噘嘴,她端起米饭,一口肉一口饭,吃的心满意足。
羊肉?
那都是稀缺肉,想的挺美!
陆维远看着上午还局促的小姑娘,这会已经能坦然自如的吃起来了。
不得不佩服她心理素质好。
不说山里的人,就是小地方乡里来的人,在京市也得一两天适应。
不过一想到,她都敢为一个男人跳河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菠菜不吃也不许给我倒掉!”陆维远脸上戏谑的表情一收,锐利的眸子盯着她,警告道。
沈白榆看了眼他,点点头。
男人这才起身去了林文房间。
沈白榆安静地吃着饭,饭厅里只有她咀嚼饭菜的声音,她觉得这家里太过冷清了。
从他们家的照片上能看出,陆维远应该有爸爸和弟弟。
已经晚上了,陆家却只有林文和陆维远母子两人。
母子两也没有提起其他人会回来,说明这些人都不在家住。
也就是说平时只有林文一个人在家。
沈白榆摇头,真是奇怪!
吃完饭洗了碗筷,她见陆维远还呆林文房间没出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良久,客厅传来门开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她的房门被敲响。
沈白榆开门,看到门口的林文,目光不由越过她看向身后。
林文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道,“维远朋友来了,在楼下说话。听他说你受伤了,阿姨来给你上药。”
“……哦。”沈白榆呆愣愣的点头。
她乖乖转身,从包里拿出外伤药和棉球,放在桌子上。
林文关上门,等看到沈白榆脱掉衣服后,满身的伤痕后,不由皱眉。
怎么这么多伤?
“疼不疼?”
“疼,不过都是擦伤不严重,养养就好了。”沈白榆不在意的笑道。
林文拿起棉球沾了药水,往她身上抹,手上动作放得很轻很温柔。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操心,下雨天怎么能出门,这摔下悬崖能有几个活的,幸好是你命大!”
林文唠叨两句。
她看到沈白榆,就想到当年同样是18岁的女儿陆瑶。
林文上完药,离开前,交代沈白榆等一个小时再躺下休息,不要把药蹭掉。
沈白榆送走慢声细语的林文,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清新的冷空气迎面吹来。
她深吸一口气,冷冽的气流进入肺腑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听到有声音从下面传来,她低头。
夜色里,楼下三点猩红,明灭闪烁。
借着月光,她看到陆维远斜着身子靠在灯柱上,伸着一条长腿站着。
头顶路光微弱的光照亮了他隐在黑暗中的一半身子。
这么没正形的样子,沈白榆还是第一次看到。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半明半暗中夹着烟,没了往日的严肃和板正,反而姿态闲适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