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榆蓦地反应过来。
钱胜男是故意把自己每天弄脏的。
等到了晚上,沈白榆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妈妈说这样能防着坏男人,保护自己。”钱胜男弱弱道。
一个寡妇带着女儿,为了自保生存,献身姓牛的获得安身之所,还要用最笨的办法保护闺女不受人惦记。
钱桂花这个妈妈可真是用心良苦。
沈白榆看着钱胜男,脑海中慢慢浮现后世那张女企业家的脸。
她突然问,“你爸姓什么?”
“我爸姓程。”钱胜男顿了下,轻声道。
沈白榆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她面色不变,故意道,“这个姓很特别啊,我只知道一个历史人物姓程,叫程咬金。”
钱胜男眼睛一亮,“我爸的名字就叫程咬金!”
沈白榆心里一喜。
她果然是后世那个了不起的女企业家。
当初她的父亲程咬金来钱氏集团闹,还登上过新闻。
沈白榆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名字,一下子记住了这个女企业家和他父亲的名字。
女儿姓钱,父亲咬金,不就是咬钱嘛!
父女两注定纠缠。
见小姑娘还看着自己,沈白榆笑道,“没想到你爸会取唐朝这么一位得力干将的名字。”
“我奶说我爸的名字是因为家里太穷,无意间看到这个名字,随便取的。”钱胜男回忆道。
想起昨晚隔壁男人女人拆房子的动静,沈白榆笑笑,“早点睡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钱桂花敲门的声音。
“沈同志,你们家那位军人同志来接你了。”
“……”沈白榆微怔,朝门口回道,“知道了。”
她重新穿好衣服,慢慢走到院子门口。
院外停着一辆军用吉普,发动机的声音在夜色里嗡嗡直响。
车头两束光,把门前照得一片亮堂。
身材高大的男人靠在车门上,正面无表情地抽烟。
听到院内动静,那双幽深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院子里由远及近的娇小身影。
男人单手掐灭了烟,迈着长腿迎了上去,“我来接你回家。”
“我不回去!”
面对好几天没看见的男人,沈白榆把头撇向一边,淡淡道。
“家属院的房子批下来了。”陆维远看着她,声音在空气里满满荡开,温和有力。
沈白榆望着浓浓的夜色,不说话。
“你爷爷跳水的事情已经过了八九天了,我派了打捞队。
河道上下游都守着,没找到他,他应该还活着。”陆维远望着女人娇美的侧脸,继续道。
沈白榆依然不看他,只是听到爷爷的消息,长长的睫毛眨了眨。
“妈在火车上,明天到咱们这儿。”陆维远继续看着她,低声道。
沈白榆一惊,缓缓转回头,“林阿姨要来?”
终于理他了,原来他妈的名头好使!
陆维远点点头,郑重的看着她,诚恳道,“媳妇儿,跟我回去吧!”
“谁是你媳妇!”沈白榆脸一红,气恼的转身就走。
“我错了。”
陆维远边道歉,边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腕。
沈白榆立刻皱眉,扯开男人的手。
平时小伤都不带皱眉的男人,突然抽气嘶了一声。
沈白榆心一惊,松开,他手背上的伤口上立刻落入她的视线。
那伤口正一点点开始往外渗血。
显然是她刚才用力把男人的伤口抓开了。
沈白榆错愕抬头,“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陆维远装作浑不在意,模棱两可道,“你爸妈今天来部队……我不小心蹭到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把你的手都弄流血了,还不是大事?”沈白榆立刻警戒了起来,小手拉着男人胳膊,上下检查,“除了手还有哪里受伤?”
陆维远看着女人有些紧张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甜蜜。
他面上一本正经,嘴巴却欲言又止。
“其他地方……都是小伤,不值一提,你别担心。”
沈白榆本来还揪着心,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马上松开了他的手。
“谁担心你了!”她板着脸往后退两步。
陆维远以为她又要跑,两步站到院门口,挡住她回去的路。
“我妈要来了,跟我回去,帮帮忙!”
男人第一次在沈白榆面前示弱,沈白榆迟疑了片刻,抬头问他。
“我爷爷真的没有找到吗?”
见小姑娘还有些不敢相信,陆维远抬手朝她保证。
“没有,我以我军人的信仰担保!”
两人目光相对,沈白榆看着男人坚毅认真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淡声道,“我去和钱大婶说一声。”
陆维远压住上扬的嘴角点了点头,侧身让开路。
钱桂花一直站在屋里,通过门帘缝,偷偷瞅着大门口的两人。
见沈白榆过来,她迎了出去,“沈同志。”
“钱大婶,我得回去了。”沈白榆道。
“确定回去了?”钱桂花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