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榆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她盯着那个洞无比嫌弃,拽着他的胳膊推了推,催促道,“你赶紧得,多用点水泥啊,还有咱们墙根一圈全部抹一层水泥,我就不信老鼠的头比水泥还铁!”
那气鼓鼓的样子好像要和老鼠干仗一样。
沈白榆自然是不放心的,隔天又去王庄村,找李木匠做了挡鼠板。
等陆维远回来把板子安装到门口后,沈白榆紧绷在脑子里的那根弦才松开。
陆维远才喝了一口水,便被人叫走了。
沈白榆看着锅里已经做好的饭,忙追到院子门口。
“饭都好了,你还吃不吃饭啊?”
“你自己吃,不用管我,要是我回来晚,你就把炉子封了。”男人丢下一句,便拐个弯走了。
“反正我不吃剩饭!”沈白榆噘噘嘴,对着男人消失的地方,硬气地喊了句。
她正要回去,大院西边却吵嚷起来。
这个时代最大的娱乐就是凑热闹,听八卦。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有小孩和大人也不嫌冷,或站着或蹲在西边,手端着洋瓷碗边吃边看热闹。
饭点的时候,蹲在家门口边和邻居唠嗑边吃饭的场景,沈白榆已经看到过好多次了。
都说环境影响人,她从屋里盛了饭,有样学样的走过去凑热闹。
人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里面气势汹汹的声音。
“你们家儿子打人,一句道歉就行了吗?”
“怎么不行?前两天我儿子被你儿子欺负,你们家不也是郭营长过来赔个笑脸道个歉,还想怎么样?”
人群里传来王爱云的声音,沈白榆视线一抬,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林翠英,正弯腰给一个小女孩抹眼泪。
她走过去,低声问道,“咋回事?怎么吵起来了?”
林翠英一看是她,把小女孩揽在怀里,对她忙小声解释道,“张国庆在学校把郭志强给打了,蔡桂香正和王爱云闹呢!”
沈白榆目光转向人群中央。
王爱云和蔡桂香各自领着儿子,正面对面互相对峙着。
两个小男孩身上都是灰土还沾着泥和干燥的碎叶杂草,明显是干了一架。
郭志强看着比较严重,鼻青脸肿的。
他稚嫩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瞪着张国庆,眼中没有孩子的纯真,反而是不加掩饰的凶狠和蛮横。
似乎在说你惹我死定了!
而张国庆棉衣被扯得扣子都绷没了,敞开了一大半,露出里面还打着补丁的内搭。
他涨红着脸,腰杆挺得笔直,虎着脸同样怒瞪着郭志强,脸上是不甘和倔强。
王爱云把儿子护在身后,脸上也难得出现强硬。
“就是不行!”
蔡桂香深深皱着眉头,微微垂着嘴角,整个人透出古板老师特有的严肃和冷漠。
或者说是一种上位者刻薄的优越感。
她穿着整齐干净列宁套装,每一个纽扣都规矩地扣着,领口处露出洁白的衬衫领。
和对面王爱云母子俩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形成鲜明对比。
她脸带愤怒,指着郭志强的脸,不满斥道,“这能一样吗?你看看你儿子把我儿子的脸蛋挠成什么样子了?”
“前两天我儿子被你儿子打的脸肿的跟馒头一样,你们不也是轻飘飘道个歉,怎么今天到我这里就不行了?”王爱云前两天的憋屈正没处发泄。
买煤核那天,她听了沈白榆和王爱云的话,怕孩子真有个闪失,和张大为商量着要不要再去找郭营长一趟。
可自己那口子见儿子没啥大事,想想说还是算了。
王爱云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和他们家又对上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看看我儿子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
他可是和你儿子不一样,从小生活在城里,见识多学习好,将来是要上大学为国家做贡献的,要是出了好歹你们家负责的了吗?”
蔡桂香不依不饶,挑眉瞪着王爱云,浑身散发着知识分子的优越感,态度傲慢又轻蔑。
话里话外,就是你儿子和我儿子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们因为什么打架啊?”沈白榆看着人群里两方的争吵,小声问林翠英。
“这还真不知道,听说是小国庆先冲过去把人给打了,”林翠英摇头,然后不无感慨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厉害。”
“我哥才没有惹事,郭志强欺负我,抢我的大白兔奶糖,哥哥才去找他的。”小女孩突然抽噎着道。
林翠英一听,拍着大腿,皱眉叫道,“那你们俩咋不吭声啊!”
她就说怎么会无缘无故打起来。
眼看人群里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王爱云把村里的骂人话都吼了出来。
“你们家那小子天天惹是生非,还给国家做贡献?不给国家添乱都不错了!”
“老子英雄儿狗蛋,好竹出歹笋!”
“喝了几斤猫尿,认识几个字,还真以为自己是瓣蒜了!”
蔡桂芬平时怪声怪调惯了,眼看声音被盖过去,也粗声粗气道,“你也喝两斤猫尿,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去当个老师?真是乡下来的,不仅穷还粗俗不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