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数家珍般将那段历史娓娓道来。
申仪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试探道:“难道穆兄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穆睿没心思跟他打太极,直言不讳道:“你是想说如今的陛下得位不正,而先帝的死也是因为陛下。”
虽然他目前还没有证据,但是既得利益者往往有最大的嫌疑,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申仪赶忙提醒道:“穆兄,慎言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杀头?”穆睿眼睛一亮,感觉这日子突然就有了奔头。
申仪叹了口气,道:“是啊,穆兄。如今翰林院正要编攥先帝御驾亲征那一部分的史书,但却没人敢接,都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咔嚓’了。”
穆睿心道“还有这种好事”,谁要跟他抢这活,他必须跟谁急。
他坐直了些,对申仪道:“我敢接,只要你能保举我进翰林院,我就敢接。穆某之死,轻于鸿毛,但史官的笔,重于泰山,用我的命换一段公正客观的历史,是我的福分。”
申仪激动的猛拍好几下桌子,结果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疼的整张脸都皱作一团,奇丑无比。
但他仍坚持给穆睿竖了个大拇指,“穆……穆兄,好样的。虽然编纂史书的事情危险
,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护你周全的。”
穆睿恨不得锤死这个多事的假纨绔。
他摆了摆手,义正言辞的拒绝道:“申公子,这事还请你千万不要插手。”
“穆兄,你真是太为我着想了。”申仪此刻完全被对方的高尚人格给俘虏了,他眼神炙热的望着对方,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暗中好好保护穆睿。
申仪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赶忙道:“对了,穆兄,你还要小心一个人,就是英宁公主,虽然先帝已经不在,但她背后可是有观坤殿的支持。”
“观坤殿?”穆睿只知道英宁公主是先帝的女儿,但对这观坤殿还真不了解。
申仪神色瞬间凝重下来,道:“这观坤殿是咱们鸿国四大修仙门派之一,与其他派不同的是,观坤殿里面全部都是女性修仙者,
“她们支持女性当政,而英宁公主作为皇室中唯一一个已及笄的公主,自然是得到了观坤殿的全力支持。”
穆睿点点头,怪不得自先帝死后,英宁公主的威望不降反升呢,原来里面还有这些门道。
申仪见他听得认真,便提醒道:“穆兄,如果你编攥史书的话,难免会和英宁公主碰上,我知道你为人刚正,但是公主你可一定不
能得罪,否则我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穆睿猛地一拍桌子,有申仪这句话,这个公主他得罪定了。
“放心,申兄,我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
申仪放心的松了口气。
突然院外一阵嘈杂,之前的仆人又来禀告道:“公子,那些人聚集在门口,叫骂着说要您放了穆状元呢。”
申仪淡定的挥了挥手,冲一旁的飞武使了个眼神。
飞武走到穆睿面前,捻了个诀,穆睿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变成一件残破不堪的血衣。
不等穆睿发问,申仪就率先解释道:“穆兄不必担心,这不过是我让飞武使的障眼法,是作戏给外面的人看的。现在火候到了,可以出去了。”
那些学子在看到满身血污的穆睿时,极大的满足了他们对完美英雄的期待。
他们开始更加卖力的指责始作俑者,但是在见到同样鼻青脸肿的申仪后,众人逐渐沉默。
这怎么看,申仪的伤好像都比穆状元的要严重吧。
作为一个敬业的戏精,申仪当然不能让现场气氛冷下来。
他怒指着穆睿骂道:“好你个穆睿,本公子打你你竟然还敢还手,今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先放过你,再有下次,我一定让你好看。”
“回府,关门。”
穆睿一头黑线的目送着申仪离场。
众人立马簇拥上来,关切的询问着他的伤势,更有甚者,还专门给他雇了一顶轿子,亲自把他送回了客栈。
……
两天后,穆睿的入职诏书就下来了。
按照正常流程,他必须要上折子谢恩,以娱上意。
但是对于一心求死的穆睿,当然不能按照正常流程走了。
他特意找出瑞帝即位后出现的几件大事,如镇江水患、顺州饥荒、怀元蝗灾,并将这些事情都归咎于上天发难,目的就是为了惩戒瑞帝宠信宦官、用才惟奸、贪恋美色所做出的错事。
他看了眼写好的折子,一脸振奋的让人递去了宫里,然后才赶去翰林院报道。
由于申仪之前的卖力传播,所以望京城内的人几乎都知道穆睿的英雄事迹。
因此,翰林院的同僚虽然大多都比他年长,但对他倒也算客气。
当然,穆睿从这些人的眼神中还读出了另一种情绪,就是如释重负。
穆睿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在他到翰林院之前,编修史书的事情因为牵扯到十五年前先帝身死的内幕,而一度遭到搁置。
众人心里清楚,秉正直书很可能会得罪瑞
帝,而迎合上意又会被百姓、后世所不齿,所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