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对待,暗羽有种想弃剑而逃的窘迫感。
这种反应,同宋祈想要的效果差不多。
越是抗拒,厌恶,反应越大,日后才能给自己留一线生路。
宋祈眼角上祧,虽带着一股病气,但整个人依旧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与众生来的贵气: “怕了?”
“心慌什么?”
“你怕我一个病秧子干什么?”
“我还能真干你不成。”
宋祈意有所指:“我这副身体是干不了首领大人您,保不齐其他人也想弄你。”
宋祈轻轻点了点自己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唇,一句比一句刺心:
“说不准你那主子?”
“倒真想对你做一些比这更过分的事。”
宋祈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气息起伏有些大,侧着脸,狠狠的喘息了好几下。
暗羽整个人僵在原地,人被死死定在原地,心绪乱得不成样。
待气息又平稳后,宋祈还未打算就这样放暗羽离开。
他指尖沿着暗羽的衣领往下滑过,力道很轻,没用上多大的力气,但耳力很好的暗羽,甚至能听见手指在衣服上滑过的暧昧声响。
“若是我尚未病弱,倒还真是想,同首领大人来一场云花水露。”
“在床榻间做一场真正的夫妻。”
说起来,还真有几分可惜。
宋祈长这么大, 见惯了燕京城内的奢靡繁华,对情事上的了解也不算陌生。
他替当今陛下守过夜,听过别人的活春宫,知晓许多这方面的事情。
但他自己,还真未同人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一来,瞧不上。
二来,不敢。
尤其是之前齐鸣还活着的时候,不敢。
如今见了暗羽,倒真让宋祈有些心痒痒,前半生被压抑住的情丝,此刻都似见雨的春笋一般。
疯涨得厉害。
倒真想尝尝那叫众人都魂牵梦萦的滋味了。
同人做一对云雨夫妻。
但宋祈想归想,却不会真如此做。
他注定要死。
同他纠缠在一起,暗羽的下场,似乎和齐宣纠缠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区别。
教会他什么是爱,再抛弃他一人留在这个世界,比直接利用他的齐宣,还要恶劣一些。
比起教会他爱,宋祈现在更想教会他保护好自己。
前半生喜欢你,后半生放过你。
这是生命最后尽头的宋祈,对年少的自己,曾喜欢过的人,仅存的善意。
暗羽喉咙干涩,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宋祈的手腕。
“做甚?”
声音冷厉沙哑,杀气四溢得厉害。
“你不是想要那块木牌吗?”
宋祈空着的手拿着木牌晃了晃,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但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荒唐。
“脱了衣服,就还给你。”
“首领大人,看下大鸟。”
“听话就还给你。”
宋祈眼中笑意微晃,手中拿着木牌轻晃了两下,说的话,恶劣到同他的外表很不相符。
宋祈还在淮江书院里面读书的时候,就不是什么乖孩子。
他是学院中,最让所有夫子头疼的学生。
他天资出众,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常常带着同窗,干过不少不规矩之事。
逃课,半夜抓山长养的鸡去后山烤肉,每天对着学院内老夫子们养的一只胖乌龟,拿着根长长的草戳乌龟的脑袋,还笑着问,它怎么长得这么胖乎乎的。
直接将老乌龟给问到自闭。
关键是宋祈是真的好奇,而非故意捣乱,他见夫子们平日也不给乌龟喂食啥东西,每次看见乌龟,都会真心实意的有感而发。
“龟。”
“你长得好肥美。”
说出的话直接气得老乌龟伸着脖子要咬他。
龟:就没见过这么坏的人类。
书院中常举行学子与学子间的辩论赛,正辩也好,反辩也罢,没有人能胜过他。
辩完学子,他又同夫子们辩论。
在旁的学子都还十分害怕尊敬夫子之时,他面不改色的输出,能将教导自己的老师怼到快吐血。
但当然,辩论是辩论,辩论结束后,宋祈胜出之后,宋祈朝气得快爆炸的夫子鞠躬,语气十分自得:
“感谢夫子让让学生。”
宋祈,宋大人,真实的性子远没有他那张脸来得无害。
他骨子里其实十分恶劣。
但偏偏长了一张容易骗到人的温润贵公子的脸。
暗羽这下,真待不下去了。
整个人平静的心绪被人搅得乱糟糟的。
他起身便想离开此地。
但被宋祈扯住了袖子。
“今日,你无端闯入宋府,我不杀你。”
“但下次,别再来了。”
宋祈的眉眼冷淡了些,他拉过暗羽的手,在看到上面满是伤痕的沟壑时,神色暗了暗。
没说话,但将木牌同之前捡到的金子,一同塞进暗羽的手中。
“东西还你,下次,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