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肾上腺素已经打完,注射器滚落到地上,可困倦感照常袭来,柯乐一边抱怨着这东西屁用没有,一边忍受着视野的边缘被黑暗蚕食。
全身骨头碎裂的痛感让柯乐的身体使不出哪怕一点力气,疲惫促使着柯乐闭上眼睛,但仅存的意识知道,一旦睡过去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柯乐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士兵,从军六年经历过数次实战的可靠老兵,像她这样肯驾驶着三十几吨重的机甲,带着125毫米滑膛炮在战场上来回穿梭,在头颅大小的炮弹轰击下战斗杀敌的人没一个是是胆小鬼,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惧怕死亡,她只是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在严重的外伤和绝境面前,求生的意志根本就不堪一击,就像米莎之于磁轨炮一样不堪一击。
生命不过是张易透的纸。
“现在送到医院可能也救不过来了吧……”
眼皮越来越沉,挂上铅块也不过如此,火焰灼烧已无感可受,大脑即将启动昏厥机制保护自己,终究是变相的自杀。黑暗的视野中唯一的刺激点来自驾驶舱显示屏上不断闪烁的消防警报,可低效率运作的大脑马上连这点刺激都要忽视了。
“欸,是窒息还是脏器衰竭呢……”
这种情况下,幸存已经不可能了吧?既然如此,不妨连同最后的求生意志也一起消散算了。
“真是丑陋的死状啊,进攻应该没问题了吧,只是给清场人员添麻烦了……”
下一次吧,自己不会再疏忽大意了;
下一次吧,自己不会再被长钉打中了;
下一次吧,自己不会再这样轻易死去了。
至少,先屈服于眼前的困倦,随便以一个什么舒服的姿势安安心心地睡吧。
“下一次吧,再好好活下来……”柯乐如是用最后的力气自言自语道。
然后,柯乐死了。
公元2075年5月15日夜,sca北亚联合战区陆军第二合成旅合成三营机步连第九机步班班长柯乐军士死于失血性休克,成为了这场战役中为sca成功攻下新华沙市市区奠定胜利基础的八百名牺牲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