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发生何事了把您气成这样?”
“还不是柏家那小子!”武老爷猛捶桌子,咚一声巨响吓得屋里仆人一颤,“气煞老夫也!”
“爹,要儿说呀,您就不该理他们。”武坤觑了他一眼,小心说道:“就算他柏清玄告到陛下跟前,陛下也不会搭理此事。”
他抬眼环视四周一圈,傀虫没在,“儿常在宫里走动,听闻陛下最怕鬼魅缠身,一定不会管这桩污糟事。”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啦,老爷!”
一名小厮撞了进来,急急跪倒在地,道:“禀老爷、大爷,那姓金的领着一帮农户,把咱们武家给告到京兆尹衙门去了!”
“岂有此理!”
武老爷拍了把桌子,怒道:“快命人备车,老夫倒要亲自过去瞧瞧,他金弈辉能有何本事状告武家?”
武坤赶忙起身,“爹,儿子陪您一起去!”
“你别动,在府里好好待着!”
武老爷抬手,示意他止步。
“京兆尹衙门人多,你一个朝廷命官,去那里不合适。”
武坤颔首,“是,那爹您多小心,金弈辉那小子狡猾得紧,怕是有备而来。”
“嗯。”
武老爷出了厅堂,径直去大门外登上马车,一路颠簸,约莫一炷香功夫便到了京兆尹衙门。
衙门口围满低声议论的农户,见武老爷靠近,立时安静下来。
“草民武弘,拜见京兆尹大人!”
他掀开衣摆,跪倒在大堂地板上。
“武弘,”
京兆尹大人眉目微敛,一脸肃穆道:“受害人金弈辉及一干农户状告你欺诈毁约,你可知罪?”
“大人,小人并非无故毁约,”
武老爷娓娓道来,
“是这些农户欺诈武家在先,又拖欠债务多年未还,小人才阻止他们买卖田产。”
京兆尹拢了拢衣袖,微微眯眼看向金奕辉:“金老板,可有此事?”
“回大人,多年债务草民不知,”金奕辉毫不畏惧,“但武家人阻止小民买田却是事实。”
“大人,小人有证据在身,”
说着,武老爷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包裹,将其递给一旁的皂隶。
“这些农户所欠武家银钱已达百万两,还请大人明鉴!”
京兆尹接下皂隶呈上的牛皮包裹,打开一看,竟是厚厚一沓欠债字据。
“王二狗,仁德十一年五月,欠武家银钱利息一百八十两。”
“李三柱,仁德十一年四月,欠武家银钱利息三百两。”
“……”
他一张张地翻看,大致扫了一眼后道:“本官看这欠债字据白纸黑字,分明是你们这些农户欠了武家不少银钱,为何拒不承认此事?”
立在大堂外的农户相视一眼,纷纷跪地道:“回大人的话,草民之前呈上的契书中有写,武家将田产卖给草民,草民所欠武家债务一笔勾销。既已清偿债务,又何来这些字据?”
“大胆!”京兆尹脸一黑,猛拍惊堂木,震得人人一颤,“你们一个个推诿扯皮,契书是白纸黑字,借债字据也是白纸黑字,难道都是伪造的不成?”
“契书不可能造假,”
大堂外,忽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
“武家卖田,证据确凿。反观借债字据,农户们却是见都未曾见过。柏某恳请大人,细查借债字据一事,以证众人清白!”
京兆尹看着徐徐走入大堂的柏清玄,正欲起身相迎,却被对方抬手止住。
他迟疑片刻,才道:“这样吧,案子先审到这里。因有新证物出现,本官还需命人再查,你们都回去候着,等本府通知!退堂!”
跪在堂外的农户们纷纷起身,涌向柏清玄道:“柏公子,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
“对呀,万一京兆尹大人认为那些利息是未偿债务,我们岂不是要世世代代给武家当牛做马!”
“柏公子,救救我们吧!我们想做金家的佃户!”
农户们七嘴八舌,武老爷睥了他们一眼,与柏清玄擦肩而过,冷冷离开大堂。
“大家别怕,”柏清玄摆摆手道,“青天大老爷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大家放心吧!”
说完,扭头看向一旁的金亦辉。
“金兄。”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
金弈辉忙推开众人,“子玦,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出事,便赶来看看。”
金奕辉摇头,叹气道:“武家果然拿出了欠债字据,说是利息未还。京兆尹大人怕是不会细查,这案子悬啊!”
“金兄放心,我已有了主意。”
柏清玄看农户们渐渐散去,倏尔笑道:“他们把你当成新主人了,恭喜金兄!”
“哈哈,也就这点喜事了!”
金弈辉摸了摸后脑勺,笑得爽朗,“若真能留下他们,我一定厚谢子玦!”
柏清玄笑了笑,送金奕辉离开。
随后,又独自迈入衙门,去了京兆尹的宅院。
京兆尹衙门后头,是朝廷给官老爷建的简易宅邸。宅院不大,只有一进,门外蹲着个老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