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韩柳屈膝上前一步,一脸惊惶道:“下官绝对没有刁难他们!不信、不信的话,您大可召集衙门里所有衙役,问问他们真实情况到底如何?”
“衙役都是你养的狗,你让大人问他们什么?”
蓝昊天忍不住怼他一句。
柏清玄颔首赞同,说道:“韩大人,本官欲判你渎职之罪,你先进牢里省悟省悟。待你想好了,再与本官说道详情。”
说完,他冲衙役喝道:“来人,给本官把韩柳关进大牢!”
正巧这时伏纪忠从外面回来,柏清玄赶紧起身走下高台,紧张问道:“那些村民如何了?”
“都进了山林里,”伏纪忠搓了搓手,“冬日山上积雪厚重,林子又太过茂密,士兵们立在山下看不清他们躲在何处。”
柏清玄皱眉,“上山下山的路呢?有封死么?”
“回大人,只有一条小道,下官已命人把守好了。”
伏纪忠面色镇定,柏清玄见了心下稍安。
“好,先守着他们,别再让他们跑了。”随后,又吩咐一句:“派人去永州各个府县,把他们测量田亩的步弓取来;另外派一些人去附近州府,把他们测量田亩的步弓也一并取来。”
“是,下官遵命。”
伏纪忠正欲离开,柏清玄又补充一句:“还有,派人通知平山县县令,请他抽空来蓝山县一趟。”
送走伏纪忠后,蓝昊天上前一步问道:“柏大人,可是要审问王志?”
“嗯,”柏清玄目光垂落,低声道:“目下形势逼人,一旦出现意外就没机会问了。”
意外?
蓝昊天心中一紧。
百姓闹事,一两百人还算小事,一旦事态扩大,各地流民聚集在一起反抗官府,那可就是谋逆了!
如今山上那波人已成流民,若不能尽力挽回,任由他们四处游荡,日后必定酿成大祸。
“不如派人上山问问他们,到底要何样条件才肯下山吧?”
他试着提议道。
柏清玄蹙起眉头,摇了摇头:“恐怕不找出清丈田亩出现偏差的具体原因,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蓝昊天噎了噎,没再发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王二一脸泪水冲进大堂,朝柏清玄怒吼道:“狗官!你还我大哥!”
说着,跟阵风似的扑来,蓝昊天见他一身戾气,赶紧上前一步挡在柏清玄身前,一掌把他推倒在地。
“你!”
王二摔了个狗吃屎,抬起一双猩红的眸子。
“王二,你这是做什么?”
柏清玄上前一步问道。
“我大哥死了!你们都得给他偿命!”
王二怒吼一声,眼泪淌了一脸。
柏清玄一时懵怔,对上蓝昊天的目光。
王大一死,王二必定不会原谅官府。
适才那一箭,未知是禁军或是蓝山县衙役所为,真要查起来希望十分渺茫。
“王二,你先冷静。”他安抚一句,“王大不会枉死,本官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你要我信你?”王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忽然佯笑一声,道:“就是因为信你,我大哥他才会无辜枉死!”
“王二!”柏清玄眸光冷冽,“目下除了信任本官,你还有其他出路么?”
“哼!”王二嗤之以鼻,“我宁愿与你同归于尽,也绝不会信你的屁话!”
“王二,你清醒一点!”蓝昊天上前拧起他的前襟,骂道:“难道你想以卵击石对抗朝廷,让害你大哥的真凶永远逍遥法外,让你大哥在地下不得安眠?”
听闻这话,王二心中一颤。
他干嚎两声,淌下一滩口水,哽咽道:“大哥!是阿弟不好,阿弟害了你!”
他哭成一团,蓝昊天这才松开手。
柏清玄开口安慰一句:“王二,你放心!就算你不想查,本官也要揪出那贼人身份。否则,本官会日夜忐忑,有此贼人在本官身侧,夜里如何安心入眠?”
“你……”王二赫然抬眸,瞪着他问道:“你真能帮我?”
“必然可以。”柏清玄答得掷地有声,“你且起来,先给你大哥好好准备后事。”
王二眸底泪光闪闪,晃着身子从地上爬起。
大堂里安静须臾,书吏从外面走来:“禀首辅大人,韩大人在牢里一直闹腾,说自己是冤枉的,求首辅大人网开一面。”
“哼,”蓝昊天冷哼一声,“他若是冤枉的,我把头砍下来给他当球踢。”
王二附和一句:“对!这狗官死有余辜!大人万万不可信他!”
“你回去告诉韩大人,若想让本官原谅他,就老老实实坦白罪行。”
柏清玄神色冷肃,“否则的话,就乖乖在牢里待着,不然本官会命人好好伺候他一番。”
“是,小的遵命。”
那书吏眉心一紧,躬身退了出去。
伏纪忠办完差事回来,见书吏颤颤颠颠跑出去,心疑问道:“柏大人,那韩柳还未认罪么?”
柏清玄摇了摇头,转而问他:“都吩咐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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