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听后,夺过苏大山手中银子,用破布仔细包好藏在床板与床架之间,确保万无一失后,语气略显僵硬道:“知道啦,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
陈氏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作为一家之母,家中银钱全在她手中,这回女儿手中有贵重之物,却不想交到自己手上,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经过下午之事,已不再耿耿于怀,只是拉不下脸承认错误。
“是我没用,让你们娘几个跟着受苦。”苏大山撮了撮黝黑的脸颊,低落道。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没能让妻儿过上好日子,是他的失职。
“当家的,这也不怪你,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陈氏忙出声安慰,她这辈子最幸运的是,当初被钟氏算计时,苏大山出手相救,否则等待她的是隔壁村老赖。
就算这些年日子过得无比拮据,她也不曾有过半句怨言,还心甘情愿为苏大山生儿育女。
“睡吧!”自得知今日宋家要来下聘,苏大山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就怕事情有变,不敢透露一点风声,如今尘埃落定,终于能安心的睡个好觉。
“嗯。”
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陈氏却没了睡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盘算好以后的事,同身旁之人商量道:“当家的,我打算拿一百文给英娘压箱底,多了咱们也拿不出来。”
苏大山闭着眼睛,刚要睡着,耳边传来陈氏的声音,思忖半晌提议道:“一百文会不会少了点,再加二百文吧。”
虽说英娘嫁进宋家,肯定不愁吃穿,只有一百文的话,还是有点少。
陈氏听到苏大山的话,本想拒绝,顾虑到他一家之主的面子,终是松口,“那就再加一百文,不能再多了,老大老二的亲事不能再拖,咱们乡下虽说礼金不高,至少也要二两银子,还得建两间屋子,否则没法住。”
别看孙氏火急火燎的来说和,若她娘家嫂子知晓自家连屋子都没有,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更别说老二也二十岁了。
“行吧,听你的。”苏大山想到家中境况,同意陈氏的安排,女儿终究比不上儿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苏白英屋里,借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苏白果几人围在一起欣赏苏白英手腕上的金镯子。
“三姐,原来金镯子长这样,可真好看。”苏白芷白天没机会仔细看,如今借着月光,虽然看得不甚清晰,却不妨碍她对镯子的赞赏。
“镯子好看,三姐好看。”苏白桔还小,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单纯的觉得好看。
苏白果白天就上手摸过,此时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三姐,如今瞧着宋员外还不错。”
苏白果自从知道姐姐要嫁给宋员外后,一直提心吊胆的,今天见到人后,才知自己狭隘了。
本以为快三十岁的人,又娶过两任媳妇,现今沦落到娶农家女,肯定是个歪瓜裂枣,不曾想却是个温雅之人。
苏白英闻言,脑海里闪过与宋员外见面时的情景,脸颊微微发烫。
又想起自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暗暗唾弃一番,有些不自然,“好了,早些歇息吧。”
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因为定了亲,便把琐事抛开。
家中是何境况苏白英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十两银子娘怕是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好在她从未有过期待。
翌日。
天边泛起鱼肚白,苏白英煮好早食,见时辰尚早,爹娘还在田间忙碌,一时半会吃不上早饭,于是提起屋檐下的篮子外出挖野菜。
清晨,路旁的草尖被一层薄薄的露珠覆盖,不经意路过时,打湿一片裙摆。
“哟,这不是英丫头嘛,听说你与富家公子定亲了,怎的还来跟我们抢野菜,不会是假的吧?”张寡妇看到苏白英在挖野菜,想起昨天听说的事,忍不住出声嘲讽。
凭什么她苏白英这么好命,能够嫁到富贵人家去过好日子,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守寡,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苏白英闻言,疑惑的抬头看向说话之人,这张寡妇平时安安静静的,今天是怎么回事,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
不过自己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捏圆搓扁,沉着脸冷冷道:“与你何干,野菜又不是你家的。”
说完转身继续挖野菜,不再搭理她,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没想到这才定亲,就惹人眼红,若自己与宋员外定亲的事,彻底传开后,那些得红眼病的人,不知还会搞什么事来,不过她也不怕就是了。
张寡妇想不到平时瞧着好脾气的人,竟会跟人呛声,欺软怕硬的她,知道苏白英不好惹后,便不敢大声说话,转而与旁边之人说起悄悄话。
苏家人丁兴旺,张寡妇可不敢随便得罪,之前会出声嘲讽,无非是觉得苏白英面皮薄,被人挤兑不敢出声反驳罢了。
“苏陈氏为几两银子竟把闺女卖了,说得好听是定亲,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对方指不定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呢,哪家年轻公子会娶贫家女,何况还是穷的揭不开锅的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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