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人家听说是某位大人的祖宅,里面住着一位老管家和两个粗使婆子。”张成听到两人的对话,出声解释道。
他时常外出采买,常听人提起,至于是哪位大人,大伙并不知晓,当然普通人对朝廷官员了解不多。
“怪不得那般气派,不愧是有权之家。”茶儿感叹一声,便抛之脑后,转而看向前方的绣楼。
苏白英看着茶儿的样子,摇头失笑,这丫头总算像个孩子,以前总是木着一张脸,不言不语,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原来私底下也有如此活泼的一面,看来府城的一切,比镇上更吸引她。
来到城南街市口,苏白英走下骡车,张成拉着骡车走向不远处的茶摊,那边坐着一个老汉,张成上前交了五个铜钱,领了一块木牌,骡车暂放在此处。
街上人来人往,行人脸上带着丝丝笑意,身上的衣裳甚少瞧见补丁,如此可见,生活在府城内的百姓,生活不错,至少温饱不成问题。
“夫人,好了。”很快张成就停放好骡车过来。
“走吧,去逛一逛。”话罢,苏白英率先朝前而去。
走在街道上,听着周围的叫卖声、谈笑声、马蹄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热闹的生活乐曲。
而众人挑选物品时或站,或弯腰,或蹲的动作,形成一幅闹市街景图,生动活泼、趣味十足。
不愧是府城,许多雕工精致的摆件,随便扔在摊位旁,却无人问津。
苏白英并没有特别要买的,漫无目的闲逛着,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小巷,这里摆放的东西,她从未见过。
摆摊的妇人们,穿着她从未见过的素色粗布,做工粗糙,挑选物品之人,皆是着粗布衣裳的妇人。
听着她们游刃有余的交谈声,苏白英明白 ,原来她们把这个买回去,经过处理再卖出,赚取其中的费用。
如此情形她是头一回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苏白英来到一位妇人跟前,“大娘,这是什么?”
头发半白的妇人,听到问话声,把望向他处的目光转过来,眼前几人穿的光鲜亮丽,这是误入此处的富家夫人。
眼神一暗,还是认真解释道:“回夫人,这是自家种的苎麻,另看它有点儿短,颜色暗沉,可并不影响效果,你看老妇人身上穿的衣裳,就是用这个做的差别不大。”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去年产出的苎麻被村长压价,可家里男人生病急需银钱,那点子银子,根本不够,只得把前年品相不好的苎麻拿出来,看能不能卖出去。
来来回回半个多月了,还没有卖出去,前两天淋了雨都变色,再卖不掉,只能自己留用。
苏白英拿了把苎麻仔细看着,用力扯了扯,韧性十分好根本扯不断。
这是一种陌生的物种,至少在她这里是这样,广山县其他地方有没有,她不知道,反正七里镇是没有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脑中一闪而过,看向眼前妇人,把她拉到一边,商量道:“大娘,可否把制作粗布的技艺传授于我,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妇人看了她一眼,想起家里的男人,狠了狠心,咬牙道:“只要夫人给老妇十两,老妇就把此技艺教给你。”
这种手艺她们村人人都会,只要家里种了苎麻的人家,都会这门手艺,在她看来不值几个铜板。
她敢狮子大开口,就是看准了眼前富家夫人不懂。
苏白英看了其他人一眼,看出那些人苎麻品相比眼前好太多。
心下明白,自己被人当成肥羊了。
不过自己的想法若实现,好处决不是十两可比的。
想明白后,苏白英不再纠结,“行,不过你要送些种子给我。”
“好,种子今天没带来。”妇人激动的搓了搓手,孩他爹的药钱凑齐了。
富家夫人就是好骗,后悔没多要一点,不过十两也足够了。
“这个好办,我让随从送你回去拿,你带着苎麻种子跟他回来,再把技艺教给我。这是五两银子,算做定金。”苏白英从荷包里拿出小锭银子,递给妇人,朝张成使了个眼色。
张成会意,“大娘,这边请。”
大娘看了眼光鲜亮丽的苏白英,决定赌一把,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大不了老命一条。
妇人布包收起来,“好,走吧。”
苏白英沉声道:“张成巳时过半,茶摊处碰面。”
“好的,夫人。”张成虽不知夫人要做什么,但他听从安排。
“夫人,你买那个苎麻做什么?咱们又没有地种?”等人走后,茶儿好奇的问。
苏白英站在巷子口,看着张成和那妇人远去的身影,笑了笑,“本夫人自有安排。”
她不甘心成为男人附属物,之前一直想做些什么,却找不到方向,今日误打误撞来到这条巷子,瞧见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苎麻。
可以做衣裳的一种好东西,忆起未说亲前的日子,十六年没穿过一件新衣裳,倘若当时村里有苎麻,肯定会自己动手做衣裳。
哪会过得那般苦呀,如今好了,只要掌握了这门技艺,便可慢慢发展。
不急,如今还早,自家底蕴太弱,还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