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清晨的街道行人脚步匆匆,邹沐景披着玄色大氅走在人群中,衣裳凌乱,寒风将他乌发吹起,胡乱的拍打在脸颊上,而其背上还趴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手中提着药箱,嘴里嚷嚷着,“慢点,慢点,老夫这身老骨头要被你给颠散架喽。”
邹沐景好似没听到般,闷头往前走,离开平阳府后,跟着镖队一路往广山县而来,不成想今早起来,娘子突感不适呕吐不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叫他如何不急。
老大夫眼见劝说无果,只得闭上嘴巴,感叹,还是年轻人有活力。
客栈里,宋倩如神色恹恹的趴在床榻上边,吐个不停,青枝和青叶急得不行,却毫无办法。
急性子的青枝见不得主子难受,急得团团转,不停的朝门口张望,“老爷怎的还没回来,夫人也不知吃坏了什么?一直吐个不停,已经没东西可吐了,再这样下去,恐会伤了身子。”
青叶忧心忡忡的站在旁边,手里端着温水,“夫人好些了没,奴婢伺候你喝些温水,看能否好一些。”
宋倩如无力的点了点头,不是觉得喝水有用,而是嘴里都是苦味,想漱口而已。
青叶端着杯盏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宋倩如用温水漱口,感觉好了不少,翻身躺好,轻呼一口气。
眼角不受控制的滑落一颗泪,此次病得来势汹汹,不知能否挺过去。
想到方才慌乱往外跑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老天为何如此残忍,好不容易遇到个好男人,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得了如此怪病。
思及此,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颗一颗往下落。
青叶和青枝见状,连忙上前拭泪,“夫人,大夫很快就来了。”
正当宋倩如伤心之际,邹沐景背着老大夫进门,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接将人扯到榻前,焦急道:“大夫,快看下我娘子为何呕吐不止。”
老大夫站定后抱怨道:“臭小子,老夫这把老骨头差点散架,让老夫缓口气。”
邹沐景也知道大夫把脉得心平气和,只能焦急的等待着,坐在床榻边,握着宋倩如的手,颤声宽慰,“娘子莫担心,许是水土不服,待会让大夫开些药,回到广山县便可痊愈。”
虽然这说法他自己都不信,毕竟娘子前往平阳府时,路上可是相安无事。
宋倩如泪眼朦胧的望着邹沐景,眼里尽是不舍,浑身难受至极,觉得自己时日无多。
根本听不进对方说什么,痴痴的望着他,眼中情意再也压抑不住,眼前这男人为了她,离开好不容易才相认的亲人,如此情意叫她如何不心动,可老天却跟她开了个玩笑。
有些话此时不说,她担心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虚弱的扯了扯唇,忍着想吐、头晕、乏力的不适感,哽咽道:“夫君,若我当真身患重病,咱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完剩下的日子,别告诉父亲母亲,等我走后,夫君再寻个好姑娘,为你生儿育女,伴你白头。”
邹沐景闻听此言,心惊肉跳,连忙制止,“娘子说什么傻话,只是水土不服罢了,大夫一副药下去就好,别想太多。”
青枝青叶跟着抹泪,夫人太可怜了,年纪轻轻就身患重病。
伤心不已的几人,完全忘了,大夫还未把脉。
老大夫再也听不下去,这位夫人虽然面色苍白,虚弱至极,可远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真不知从何得出自己快不行了的结论。
“咳咳...先让老夫把个脉。”
邹沐景转头擦掉眼泪,连忙将凳子搬到床边,将宋倩如的手放在榻边,“有劳大夫了。”
老大夫坐下后,认真为其把脉,神色平静。
邹沐景在旁边看着,心提到嗓子眼,真怕下一刻就从老大夫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那样他会受不了。
从未想过娶妻的他,好不容易动心,如今成亲还不到一年,可不想失去娘子。
青枝青叶俩丫鬟,双手紧握,神情与邹沐景如出一辙,生怕主子真得了重病,难得遇到个好主子,两丫鬟不希望她生病。
老大夫刚上手,便心里有数,确定自己没有把错脉后,这才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开口,“令夫人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老大夫还未说完,邹沐景便迫不及待问道。
老大夫瞥了他一眼,年纪看着也不小,怎的如此不稳重,“令夫人这是有喜了,一个多月。”
此言一出,几人皆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青枝大大咧咧道,“大夫,你确定没有把错脉,夫人月信前几天刚走。”
这事不可能有错,因为赶路的缘故,夫人那两天格外不舒服。
老大夫自信道:“老夫行医数十载,不至于连个喜脉都把不出来。”
邹沐景呆呆的问:“那为何?”
他也不相信,娘子月信一向很准,再说娘子已经三十六岁,这个年纪有身孕,会不会有危险?
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理不清头绪,还有就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本以为是重病,却是个这么个结果。
宋倩如同样如此,惊讶的说不出话,怀孕于她而言并不陌生,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马连云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