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站在离床一步远的距离。
“是我,陈愿。”
陈愿顿了顿才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但依旧没起床,只是声音有些闷。
“嫂子,你来啦。”
她仿佛早就知道陈晏会来,一直等着,陈晏拉了个椅子坐在她旁边,房间依旧很暗。
“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陈愿摇摇头,看着天花板,“我这两天想的可多了,嫂子,我觉的我还是舍不得他。”
“他带我看电影吃饭逛公园,还给我买礼物,你说的那些我还没经历,而且我一个乡下姑娘,能找到城市户口的就不错了。”
她语气有些着急,“他还是个领导,如果我真能和他结婚,以后也能帮衬家里。”
陈晏没有说话,静静听着,陈愿掰着手指头,“你看这次二嫂生孩子,三哥不在,我们家连个开车的都没有,周明会开车,他还认识医院领导。”
“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不对,但就算他算计我,那我也认了。”
这段时间相处。
陈愿算是把心都交出去了。
陈晏嗯了一声,“那就试试吧。”
她其实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劝陈愿的,就像阮悦对梁方夷,有些人不撞南墙永远不会回头。
何况刚刚陈愿那番话,其实在周明算计的时候,她也在权衡利弊。
那陈晏就放心了。
陈愿听完眼前一亮,从被窝里坐起来,“真的嫂子?那我现在能去找他吗。”
陈晏顿了顿,“可以啊,看你自己的想法,不用问我。”
陈愿这会已经美滋滋的下床,一把拉开窗帘,外边阳光金灿灿的,她如获新生,扭头认认真真看着陈晏,“那不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一样。
陈晏不知道,她把要讲的已经讲了,不过相比较阮悦,如果陈愿真是拎不清,为了个男人作践自己。
她至少能伸手拉一把,顺便把她揍一顿。
陈晏说清楚就要走,陈愿让她捎自己一块去县城。
两个人一起从房间出来,杜管月把晒干的尿布收起来,隔着铁丝看她俩,“我就说还是晏晏有办法。”
“我这个闺女跟你比跟我这个当妈的都亲。”
她故作吃醋,陈愿挽着陈晏的胳膊,“那是,嫂子对我好。”
梁家就梁竞舟自己在。
蹲在饼子笼子前一边喂它吃胡萝卜一边督促它赶快减肥,还小心眼的告状说顾息说它是只长了毛的灰猪。
倒是忘了自己上次回来也是这么以为的。
陈愿这会心情极好,声音响亮,“舟哥好!”
梁竞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满脸嫌弃,对于陈晏以外的人来说,他无差别攻击。
“你吃鞭炮啦陈愿。”
陈愿笑嘻嘻,“就觉着几天不见,舟哥越来越帅了,”余光瞥了眼旁边的陈晏,她还没忘补一句。
“跟嫂子也越来越配,对了舟哥,我也要去县城,蹭下你们的车。”
梁竞舟努力压下飞扬的嘴角,整理一下衣摆,“去县城哪,要不要我给你抬上去。”
先把陈愿送到邮局。
陈愿知道陈晏对周明印象不好,就说自己打电话联系他。
叶玉珠的丧事明天办,陈晏和梁竞舟今天肯定回不去,离开前陈晏特意嘱咐,“聊一会就回家,别让婶子担心。”
她说的委婉,不知道陈愿听没听懂。
筒子楼一片寂静。
来吊唁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亲戚什么的。
梁竞舟去找程经理跟他说一声,陈晏回到楼上,叶玉珠的照片前没人,她就地坐下,守着火盆。
屋里安静。
隐约听见程听说话,好像是在和秦戈吵架,陈晏站起来,从楼上往下看。
筒子楼后边,程听狠狠甩了秦戈一巴掌,秦戈去握她的手,陈晏最后只听见一句,“你爸让我觉着恶心!秦戈,你要真敢去道歉,我就跟你离婚,不过了!”
她转身就走。
秦戈无力垂下肩膀,背影透着一股子凄凉。
陈晏在窗前站着看了看,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程听看见她的瞬间眼泪就哭出来了。
她冲上前抱住陈晏肩膀,“陈晏,秦戈他爸让我们去给那个亲戚道歉,凭什么啊!”
“他们毁了我的婚礼,让我妈带着遗憾离开,我恨不得杀了他们,为什么要道歉!”
陈晏沉下脸,顺着耳边替她顺了下头发,“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当时秦戈父亲不是把他们丢出去了吗。”
程听眼眶通红,头搭在陈晏肩膀,“她说她儿子手断了,要去派出所报案,如果我们不道歉,她就举报秦戈他爸滥用职权给他们办城市户口。”
明明是他们先来求人。
最后却成了倒打一耙的理由,陈晏明白老秦的做法,他人到中年,能坐到这个位子不容易,要真因为这个被举报下台,估计能气死。
但这事让程听忍也不行。
前边就是叶玉珠的照片,黑白色的瘦弱女人,阳光折射到上边的玻璃上,仿佛给她镀上一层心疼的光。
陈晏轻轻拍拍程听后背,“这事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