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山看着不难,表示他能做。
容千奇看了,表示他也能做,他很擅长刻东西,那个圆柱桶刚好是他专业。
于是两个人勾肩搭背合伙去干了。
转头间,看见张太医背着药箱子朝村中方向走,他收治了七八个伤患,需得每天复诊。
只剩容棠一个闲人了,他便搬了竹榻,装一碗大湖婶炒得怪味花生豆,在树下乘凉,不要太滋润。
个把时辰后,春草和大丫一起回来了,还带了三丫过来,小背篓里满满花穗子。
春草给了她三文钱,三丫没要。
“春草姐姐,能给我吃的吗?”
春草顿了顿问道:“三丫,你没吃饭?”
“三丫!”
大丫喝止她,不让她说家里的事。
春草就换了个问题,“三丫,昨天给你的兔子,你吃上肉了吗?”
三丫看了看大姐,低下头,小声说,“肉都给小宝留着了,我和二丫啃了骨头,喝了肉汤。”
所谓的骨头,是拆完肉剩下的,所谓的肉汤,是炒菜的菜汤,她们娘仨分了大半碗,蘸野菜饼子吃了。
就这,二丫三丫都觉得是无上美味。谁知大姐晚上回家后,关了上房门不知跟爹和爷说了什么,奶又骂大姐了,今早连饭都不让她们娘四个吃,都饿着肚子呢。
春草进了厨房,里面为了做饭方便,常备着骨头高汤,就让大湖婶赶紧给三丫做碗吃的。
大湖婶为图快,舀了几勺子骨头汤,切两个饼子一煮,撒上葱花油梭子,别提多香。
三丫吃得满足,十分不好意思,她饭量也不大,多的,春草就逼着大丫吃完,“不可以浪费。”
大丫低着头吃饭,眼里有泪。
吃过饭,春草若无其事的装了一碗花生豆给三丫,“这个给你当零嘴,以后你要每天摘花穗子送来。”
三丫眼神亮亮的,“我知道了春草姐姐。”
她娘和二姐还饿着,可她也不能讨饭带回去,不然成什么了,这些花生豆足够她们充饥了。
三丫走后,大丫去清洗话穗子,春草就走到容棠面前,一脸气愤,“少爷,三太爷和三太奶看着也不像恶人,怎么对大儿子一家这么磋磨?”
容棠猜测,往年三太爷家里虽然偏心二儿子一家,也还没太过分,发生变化,应该也是最近的事。
容大山木讷愚孝,加之他自己身为长子却无男丁继承香火,面对长辈自觉不孝,甘愿承受责难,甚至私心里还觉得长辈都是为自己好。
做为家中壮劳力,他自己吃的应该不太差,也就对妻女的苦难无法感同身受,再者村里家家如此,他并不觉得父母有错。
总之就是一个传统的老实男人,他不打骂妻女,但他也没有反抗爹娘保护妻女的意识。别说是他,就是饱受欺负的周氏本身都觉得自己的处境理所应当,这就是封建枷锁套牢了女性的悲哀。
他道:“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他们性格已经养成,思想固化,改变不了,等容大山和周氏自己成了爷奶,说不定也会这么对待儿子媳妇。”
三太爷不是坏人,其实三太奶也不是,这和善恶没有关系,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一代一代的轮回罢了。
“大丫也是,闷葫芦一样,还不如三丫关心亲人,愿意用自己的劳力,给娘和姐姐换吃食。她就只顾她自己。”
容棠又叹气,“你又冤枉大丫了,她不是只顾她自己,她是连自己都顾不了。要不是你可怜她,让她来咱们院里做事,她也吃不饱饭。你让她怎么顾家里人?每天厚着脸皮讨要吃的带回去给娘和妹妹?那像什么样子?”
说到底,大丫已经被社会规矩洗脑成功,不可能有反抗意识了。二丫也被吓怕了,胆子出奇的小,只有三丫初生牛犊不怕虎,且聪明有主见,或可栽培。
这样的女孩子难得一见,能栽培起来,就算不能成为大助力,支撑自己的小家,护住爹娘姐姐,还是可以的。
三丫这时候并不知道,她被选中为容锦记头号种子,未来一片光明。
晌午吃饭前,新一批酒曲又做出来了,这一次加入了头天发酵成功的,姑且称之为老曲种,容棠估计,这一批成功率更高。
接下来试验做糯米甜酒,也可以称之为甜酒酿。
提前泡着的糯米篜熟,过凉开水降温,沥干水放入陶盆,拌入甜酒曲粉,压平,中间掏个拳头大的洞,之后用油纸封死,放在厨房靠墙橱柜里。
由于不知道添加酒曲粉的具体比例,一共做了三盆,以观后效。
大湖婶全程参与,感觉莫名其妙,好好的糯米饭不吃,这糟蹋了是为哪般?
这边刚忙完,村长容大江带两个人过来了,神色气愤。
“又怎么了?”
容棠觉得自己真是操心的命,一个村子的大小事都得他拿主意。话说他也不是村干部,也没拿这份工钱。
容大江道:“我们挖沟渠,原本是想从水田那边接着动工的,能省大半力气。谁知姓高的那一家人蛮横无理,说什么地是侍郎家的,水沟也是侍郎家的,不让我们接着挖。要挖也行,给他们家十两银子,这吵半天了没吵出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