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头河沟边,杜三爷手下几个会水的跳下去捞人,两岸都是大呼小叫,看似着急,实帮不上任何忙的衙差,半个时辰后,就连派完粮食的郑长宁也来“帮忙”了。
南宫璟又一次称赞郑长宁“高义”,“杨庄头要是知道郑二公子亲自捞他,九泉之下也欣慰。”
郑长宁道:“比不上璟世子,如此尊贵的身份,又如此的平易近人,这般捞尸的案子也接手。”
南宫璟叹息,“没办法,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本就是下官份内之事。”
磨蹭了个把时辰,在离小桥里把远的地方,把人都捞出来了,杨连贵一家五口,狗腿子四个,不多不少,团灭。
没掉下去的七八个狗腿子直打哆嗦,又是那个求捞人的开口,“府尹大人,我们老爷是被推下去的,你要抓住凶手,替他报仇啊!”
郑长宁看向他,“你不是说他跳下去的吗?怎么变口供了?”
那人张口结舌,“有吗?我,我是说我家老爷掉下去了,没说……”
“你说了。”
郑平,郑德,和押车小兵异口同声。
南宫璟面色一沉,“本官也听你说跳下去了,你是说本官和郑二公子说谎吗?”
那人慌了,“没有,不是,大人听错了,不是,我说错了……”
南宫璟脸寒如冰,手一指,“抓起来。”
过来几个衙差如狼似虎,把他锁了。
“大人,饶命啊,我,我……”
郑长宁忽然道:“府尹大人,不能抓人,不然别人以为你要屈打成招了。不如这样,本公子在军中也会点刑讯逼供,啊不,问供话术,不如在这里临时审上一审,也还杨庄头一个清白。”
南宫璟有点勉强,“看你面子,给他们一个机会。师爷,拿纸笔录口供。”
师爷把纸铺在桥墩上,蘸墨待写。
郑长宁问,“你们谁亲眼目睹杨庄头掉河里了?”
几人匆忙间有人举手,有人没举手,然后见别人和自己不一样,举手的放下了,没举的又举起来。
“师爷写上,举告人口供不一,反复无常。”
师爷写上。
那人慌了,“大人,小人没撒谎,我们老爷是被人推下河的。”
“举告人坚持杨庄头被人推下水。”
师爷写上。
郑长宁又问,“既然看见有人推杨庄头,可看见长相了?”
那人摇头,“没有,大人,他们蒙着面。不过小人肯定就是富新庄老兵干的。”
郑长宁眼一戾,“说话当心,诬告要杀头的。既然没看见,就说没看见,至于凶手是谁,府尹大人会查清楚。”
那人一哆嗦,低下头。
“我再问你们,凶手身高如何,是不是矮子?”
那人回忆着,略有迟疑,“不算矮吧?”
“师爷写上,凶手身材魁梧,人高马大。”
师爷奋笔疾书。
“大人,大人……”
“我再问你,凶手有没有腿?有没有手?”
“……有……吧?”
没有的话,是怎么来到庄头上,怎么冲出来撞人的?所以……
“凶手四肢健全,无残缺。马得,你还说不是诬告,富新庄老兵就没有全乎人。”
郑长宁一改谦谦君子模样,转换了兵痞模式,上去劈头盖脸一阵揍,“以为伤残老兵没后台了就敢诬告?他们可是容家军老兵,老子剥了你的皮。”
惨叫声不绝于耳,南宫璟聋了好一阵子才听见了,“住手,不可以屈打成招。”
郑长宁停手喘气,气愤的指着被他揍成猪头的人,“府尹大人亲耳听到了,他诬告。”
南宫璟严肃的道:“本官听到了。”
那人挨了胖揍,心里已是明白了,这俩人一伙的,定要将老爷的死因定性成跳河自尽。可他为什么自尽啊,说出去谁信啊?
“大人,我说错了,不是富新庄老兵,是几个来历不明的蒙面贼人,杀人劫财……”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师爷记上,举告人亲口承认诬告富新庄老兵。”
南宫璟见天色不早,还要回衙门整理案情,叫停了审讯,“既然富新庄老兵摘出来了,马上带这些举告人进京兆府详细问案,再有胡言乱语的,严惩不贷。”
七八个狗腿子,忽然有六个纷纷叫道:“大人,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也没有。”
“我离的远,听胡旺说的。”
胡旺,就是为首的狗腿。
“你们,你们……”
胡旺不敢置信这些人反水。
南宫璟再次确认,“你们都没看见?”
六人齐齐摇头。
“真是大胆,念你们初犯,口供画押,免于拘捕。”
六个人扑到师爷面前,抢着画押。
唯独是胡旺,因为嘴巴太硬,被单独押走。
杨连贵一家子和四个狗腿的尸首堆了满满当当一大牛车,累得老牛走不动,又逼着胡旺撅着屁股推车,把胡旺累得舌头吐出来两寸,看得余下六人心惊胆战,庆幸自己识时务。
然后,一个眼尖的人看见桥的一侧挂了个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