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这一跑,二丫也吓坏了,大声喊着爹娘,进院子求庇护。
钱氏打出了手才发觉下手重了,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性子,与大嫂向来和睦,做活也不偷懒。就是这段时间家里什么都显着大房,在世子那边也得脸,什么好活都优先给他们,自己和二河就成了村里的笑话,让人说嘴。
她心气一不顺,就不想干活了,出门散心找人闲聊,今天就是遇到了马嫂子,站在路边说了几句话。
要说平时,她也不和马氏玩,知道她嘴巴坏,不是好婆娘,奈何这几天村里嫂子们都爱和周氏说话,她不乐意找她们了,一来二去,就感觉马氏也不错,听说马氏在上京伯府当了好些天老夫人,银子也没少挣,想着和她交厚点也没差错。
马氏见她闲逛,居然说教她,“我说二河家的,你怎么不干活瞎溜达呢?咱们老容家的媳妇可不兴这样不过日子。你也跟你大嫂学着点,看人家多能干,洗衣做饭,喂猪喂鸡 一天到晚不闲着,那才是好媳妇呢。你呀,也别仗着生了一个儿子就怎么怎么地,都是一家人,不带这么压榨妯娌的。”
她说的好像大义凛然,可把钱氏气坏了,因为她听的重心不同,话到耳朵里十分不中听。
“马嫂子,谁跟你说过我家的事?”
马氏撇嘴,这两天你天天溜达,谁没看见一样。
为了显示她也是个能干的,一句话不说,撂下钱氏走了,那意思,你这人不行,我不跟你玩。
钱氏受不了,气冲冲回家,就听到了三丫对二丫说得话,她以为三丫在村里败坏她名声,气急攻心,下了狠手。
一家子人听到二丫哭声跑出来,钱氏比二丫还委屈,大声哭喊,“我做了什么孽,要受一个丫头片子编排。大嫂,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在门外偷说老人坏话,说一家子的活都让你们大房干了,大人小孩一个没闲着,她爷奶叔婶光吃不干。我气不过,就拍了一巴掌,这还跑没影了,指不定上哪继续说家里坏话呢!”
周氏脸一白,看向二丫,二丫嘴笨胆小,二婶说的虽然不全,却也不是假话,就吓得直摇头,往她娘身后躲。
钱氏吼道:“你躲什么,我说假话了吗?”
二丫只是哭,三太爷和三太奶脸色铁青。
容大山站不住了,“我去找她问问,是不是这回事,要是真的,我让她跪下给长辈道歉。”
“她爹,她爹。”周氏苦求着,“你消消气,孩子小……”
“小就可以胡说八道了?”钱氏怒吼道:“她都六岁了,在外头嚼自家长辈的舌根子,不怕外人笑话吗?家里就小宝一个男娃子,将来怎么讨媳妇。”
这一下捅了三太奶肺管子,捞了一个竹扫帚就往外冲,“看我今天不打死小畜牲。”
一家人都跑出去找人,有想打的,有想护的,也有想问清楚的,就没一个人觉得三丫可能没犯错。
容棠已经出了大门,站在清理干净的几亩荒地上,只等明天,让村里闲着的汉子们来平整地面,圈上围墙,大约又能安排十几二十个人上工,这次不如就让容二河带队,也省得容大山再被为难。
就听见三丫凄厉的哭声由远及近,他愣了一下迎过去,只见三丫嘴角淌血,好似也摔了几跤,一条破裤腿又露了洞。
“怎么了怎么了?”
他迎上去就将三丫抱起来,察看她的伤势,半边脸高高肿起,有五个成年人的手指印。
三丫大声哭着,“世子,二婶打我,她要打死我。”
看三丫的伤势,钱氏当时真是下了死手,容棠心下一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对钱氏的印象恶劣到顶点。
“先别哭,我带你去治伤。”
转回院里就喊张太医,“老头,老头,出来。”
张太医蜷着腿拄着拐露面,“什么事?”
“你别装了,快过来给三丫治伤。”
张太医不情不愿的放下拐,走近了给三丫检查,“夭寿,谁下这么重手。”
容棠脸黑得流墨水,张太医检查了一遍,发现三丫听力受影响,以至于她自己说话非常大声。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是不轻,好在也是外伤,养养就好了,这耳朵吗,还得观察观察。”
容棠气得大喊,“容战,把那个婆娘给我抓过来,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容家的孩子。”
张太医撇嘴,三丫首先是三太爷的孙女,其次才是“你容家”的孩子。
其实不用去找,三太爷一家都来了,并且听到风声的六太爷,八太爷也来了,都在门外等着。
“让他们进来。”
此时前院已经收拾干净,所有用具都锁了起来,所以不怕看见。
钱氏忐忑不安的跟在公婆丈夫后面,一眼看见三丫被棠世子抱在怀里,带着委屈泪花,嘴里含着吃食吸吮,她就觉得不妙。
当下顾不得别的,先就连哭带嚷,把在家里说的话,又再复述一遍,听得六太爷和八太爷都皱眉,三丫要真是这么说了,那挨打似乎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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