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五百两定金,薛东家感慨万千,上京城里传说容世子把富新庄卖了挥霍,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这转头拿卖得银子给残兵置办东西,可见传言不尽不实。
接下来就是把屋子清空,留下厨房用具,其他都换了柴,足足垛了十几个柴垛,还有很多人欠着。
直至傍晚,喝醉的几个人相继醒来。
容战脑子一清醒,连着给了自己两巴掌,“主子,我真是该死。”
丢人啊,来干活的,喝醉酒睡觉了。
铜钱脸皮就厚的多,睁开眼揉揉脸,嬉皮笑脸的告个罪,远远的躲了。张太医也想学他,被容棠毫不客气的一把揪住前襟。
“我说老头,养了你许多天,我也大好了,你是不是该回太医院复命了?趁现在城门没有关,我让人把你送回去吧?”
张太医一脸难以置信的惊愕,“你赶我走?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刚治好了你的伤,诊治银子没拿到一文,你就赶我走?我就喝了一点点米酒而已。小子,做人没有这样的啊!更何况,那小子,那小子,都喝醉了,怎不见你说一句话?你也忒偏心!”
容棠直揉额角,“不是赶你走,他们是我手下,该打该罚一样不落,你是太医,有职司的,病人好了回去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张太医发老大火,神态也老大委屈,“你就是偏心眼子,想赶我走。明明你说过要给我养老送终的,现在不算数了,还欺负我老头子。”
“我没说过……”
“你说了,你就是说了。没天理了,快来人看啊,堂堂建安伯世子欺负老头子了……”
他那委屈的样子,见者伤心,闻者落泪,随着几道目光向他俩射过来,容棠松了手,“等等,别嚎了,我不赶你走。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张太医眼里冒的泪花花秒不见,“什么条件?”
容棠用手指向往来残兵,“给他们看伤治病。要么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边,做富新庄村医,要么你就回去,做你的太医,任你选。”
张太医嘴皮子哆嗦了几下,貌似又要哭唧唧,可容棠双手抱臂看着他就是不改口。
磨了好一阵子,张太医扁嘴说,“我不是太医了,早辞了。”
容棠吓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那天你说给我养老送终,第二天我就请人帮我递了辞呈。太医院院判早就巴不得我滚,马上就同意了。所以,我无处可去,你要负责!”
容棠心里感觉好怪异,就这么被人讹上了,还因为他辞职了,不好意思赶他走。
“那正好,你就留在富新庄当村医。放心,医药费我全报销,每月给你五百文月钱,如果嫌累,一个月休息四天,不能再多了。”
张太医可怜巴巴,“我能不能住在容家村院里?我不想离你太远。”
“我去。”容棠要抓狂了,自己有那么大魅力吗?
“老头,你看清楚,我是男的,男孩子,不是老太太。你要是孤独了,我让媒婆子给你寻摸一个老伴儿,你可别来烦我。”
“不是的,不是的。”
张太医罕见的有点无措,“外面人都怕我,他们不跟我玩,只有你说我了不起,没有瞧不上我。”
“我……”
容棠想说,我特么也怕你好不好?可看张太医老小孩一样,又有点心软。
“除非你答应我,以后别再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又是扎针,又是喝药。不然还是要赶你走。”
张太医表情有点挣扎,“棠啊,你不懂,你肾阳虚,以后……”
容棠脸一黑,张太医妥协了,“听你的听你的,年纪小不懂事,以后有你求我治的时候。”
容棠听不下去了,挥手赶他,“要走了,需要什么药材,回去开张单子,让人给你置办。”
愁人,又得找人签一千年还款契书。
院里容家村众人都收拾好车马等着上路,容棠临行前特意交代了容献看守物件,又教他这轮椅怎么发射暗器,让他关键时刻自保,就辞了行。
一路,不,半路平安,因为有人寻仇来了。
郑长治坐在他的旧轮椅上,脸色铁青,老温和玄雀也是面色不善。
车队停了下来,容棠硬着头皮上去,他始终觉得,郑大公子是个能讲道理的人。
“郑公子……”
“让村民先走,我不杀手无寸铁的人。”
容棠忙道:“我们手上都没铁,柴刀它也不算数。”
郑长治气笑了,“他们不走,等会刀剑无眼,见了血别怪本公子没提醒你。”
“你说你至于吗?是你不要的东西,我们拣了还不行,还给你也不行……”
“我数三声。”
容棠立马给村里人招呼,“我和郑公子说会话,你们先走,一里远等我们,铜钱,你也走。”
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一里远,他们什么都看不着。张太医从车厢里伸出脖子来,有点担心,小棠子来的日子浅,不了解郑长治。
等村民走远,容棠还想挣扎一下,都没等张开嘴,老温走上前来,抱了一下拳,“别说老头子以大欺小,你们三个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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