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低了头,好一阵无言。
老温将手一紧,容万里嘶声喊疼,老温又松了松。
郑长治阴声道:“你还不说。”
容棠抬头,“我不能说。”
“你为了那个人,真不顾手下性命了?你想清楚,说了,这事了结,不说,这事没完。”
“我不能说,这是江湖道义。郑公子,我不知道你们上京贵族是个什么规矩,但我是从乡下来的,自有乡下人的讲究。你如果问我自己从前过去种种,说不定我怕死就说了。但那是旁人,与今天的事无关。我不能因为自己解决不了麻烦,就把别人出卖了。容万里,英雄一点,别怂。”
“老温!”
郑长治戾气上涌,老温心里一紧,手上用力,然而容万里真的不发出一动声响了,尽管很痛苦,他也拼命忍着。
老温眼神明显挣扎,他好似也并不想伤害一个小年轻。
容棠跳起来,朝郑长治的轮椅跑去,臭烘烘的味道顿时钻进郑长治鼻孔,熏得他掩鼻大叫,“退,退。”
玄雀推着轮椅就躲,谁知道容棠并不是要碰郑长治,他一把将玄雀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喊道:“要杀人是吧?来,朝这砍,谁躲谁不是爷们,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玄雀忍得真是好辛苦,容战和老温脸色一起变了。容战是因为护主,老温纯觉得,建安伯世子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公子手里。
“手下留情。”
两人一起喊出声,老温也算履行了承诺。
玄雀是打从心里讨厌容棠,也是真心的想砍了他,眼看脖子就在剑尖了,她还是进退两难。
郑长治的脸也阴晴不定。
“不要冲动啊,手下留情,留情,有什么话问我,我说,我全说。”
只见正西路上,铜钱和张太医相搀相扶奔过来,后面是五个打火把的人,刚刚走远的人全回来了。
容棠气得骂,“死铜钱,谁让你回来的。”
铜钱大叫,“少爷,你要当大丈夫,我不用的。郑公子有什么话只管问我,我就是个卑鄙小人,没有节操。”
张太医也恳求,“郑公子,看在老夫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你别伤害小棠,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养老依靠。”
郑长治嘴角嘲讽,“你让这样的我还救命之恩?”
张太医迟疑了一下,“那至少我也救了你兄弟郑久安,他总能值一份人情的吧?”
郑长治沉默片刻,老温开口,“公子!”
快答应吧,容棠真的不能杀。
“好,算本公子还你一份人情,容棠不杀。但这容万里,需要郑九的消息换。”
容棠怒喝,“铜钱,你敢说,我弄死你。”
蠢货,老温和郑长治就是吓唬人,他们根本不会伤人。
铜钱好似十分害怕,靠近郑长治边走边道:“那人身份特殊,小人只能说给公子自己听。”
“你敢……”
容棠要踹铜钱,玄雀的剑这会倒紧了,容棠咽口唾沫,乖乖后撤。
玄雀讽刺一笑,“小贼,你也不怎么硬气吗,还不是怕死。”
容棠气坏了,就在铜钱把嘴巴靠近郑长治耳边要说时,大叫一声,“郑长治,我让你站起来。郑九的消息,和你站起来,你选。”
郑长治好似脑海里炸响了雷,然后,晕了。
“公子……”
玄雀惊呼一声,“扑通”倒地。
“你们……”老温晃了晃,忽然浑身酸软,一点力气提不起来,他惊恐的发现,自己中了招,成了废人一个。
然而倒地的何止是他们三个,铜钱,容万里,甚至容棠,相继倒在地上,现场只有容战和张太医是站着的。
“你们,你们……”
张太医捶胸顿足,“怎么把人都药倒了?只要晕郑长治一个,老温和这丫头就慌了,必然放咱们走,你们这,这梁子结大发了。话说你们怎么有我的神仙倒?到底谁偷的。”
容战忙道:“张太医,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怎么办吧?解药呢?”
张太医瞪眼看他,“没有,神仙倒就没有解药,六个时辰就醒。小棠,小棠子,你还能说话不?”
容棠虚弱道:“还行,死不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的意思,你们也假装中毒,大家趴六个时辰,明早一起睁眼,把下毒的事撇了,他们没有证据,也不至于就报复……”
想的挺好,有人不愿意了,是老温。他到底是顶尖高手,晕倒之后用力咬破舌尖,保留了最后清明。
他软绵绵的说,“小子,老夫给你提个醒,我家公子性格阴晴不定,你这样羞辱他,他醒来必要报复,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说的让他站起来不是哄骗他,或许他会放过在场之人。”
容棠默了一下,“我本来是想哄骗他的。”
老温绝倒。
“现在不哄骗了。”
老温一口气终于喘顺,“现在听我的,我保你们平安。我们的马车在南边岔路口,你让人拉过来。你手下人全走,但是你要跟我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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