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连海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上来。
不管桃姑娘怎么说,他一直不肯撒手:“我娘年纪大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要不到钱,换我去,对你们有好处。”
桃姑娘忍不住笑了:“你还挺执着,既然你非要去,那就成全你!”
“把他也带上!”
桃姑娘吩咐完以后,立刻过来一个瘦小的男人,身上还穿着三少奶奶的素色夹袄 。
土匪抢的东西,只有粮食,马匹,大洋和枪这样的大件会统一管理。
按需分配。
像衣服这样不起眼的小物件,基本就是谁抢到的就归谁。
所以抢到的衣服只有穿到自己的身上,才最保险。
井张氏连连使眼色,让井连海赶紧回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井连海被推了过去。
土匪把几个人质用绳子拴成一串,压在队伍的后面。
井魁看见春妮被压走了,大哭着要撵上去,被蔡冬及时抓住,死死的搂在怀里。
井连海都搭进去了,不能再搭上井魁了。
雪梅见井连海被土匪带走了,也只能强忍着泪水,一言不发。
现在家里只剩下女人和孩子,都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就算不添乱了。
井连山很快就会回来,等到他回来,再想办法吧!
井张氏年龄又大,又是小脚,被绑住双手,走两步一个跟头,严重的影响了行进的速度。
“带着这么一个老太太有什么用,半道上要是死了,连毛都捞不着,还不如只带着她儿子算了!”
押解人质的土匪不住的抱怨。
一丈红犀利的眼神扫了他一眼,那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把她扔到马背上去!”
桃姑娘看了一丈红一眼,吩咐了下去。
正常绑票肯定不会要这样的,可这是那个钎子的条件。
线人在土匪的黑话里就叫钎子。
他无条件的给一丈红的绺子提供情报。
不仅无偿提供情报,还给了一丈红二百块大洋,就是要买井家大院里两个女人的性命。
所以井家大院的两个女人,是有命去没命回来的。
本来二百块大洋,是请不动一丈红的,可那个人明确告诉一丈红。
砸开井家大院,收入绝对不止这些!
井家大院哪里有粮食,哪里有钱,他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些粮食和钱,足以支撑绺子过去这个冬天。.
而且井家大院不止种庄稼一个收入来源,她家在省城里还有买卖 。
据他说,井家大院里他早已经安插好了钎子,绝对不会有一兵一卒的伤亡。
一丈红的绺子自从有了那个人,最近两年都干得特别的顺。
已经由最初的几十人,扩大到现在的上百人了。
所以一丈红决定信他一回,没想到真的收入颇丰。
而且,他还把屯子里稍微有些油水的人家,一个不落的报给她。
虮子也是肉啊!
看来这一次真没白来。
至于那两个女人,自认倒霉吧!
这个老女人,倒不用她动手,几天折腾下来,离死也就不远了。
井张氏被扔到马背上,她一个六十多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太太,也不可能会骑马。
所以,桃姑娘让土匪把她横在马鞍子的前面。
井张氏肚子在马身上,头和腿在马的两边耷拉着 。
随着马跑的颠簸不断的摇晃,摇得她头昏脑胀,还一个劲的恶心。
井张氏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
井连海原本以为,他跟着,怎么也可以照顾一下年迈的老娘。
没想到,竟然无能为力 。就算他自己也跟不上大家的脚步。
人跑的再快,也撵不上马。
于是土匪频频挥动鞭子,谁跑的慢,鞭子就会毫不留情的落在谁的后背上。
井连海在最后一个,挨的鞭子最多。
春妮在中间位置,和井连海之间隔了三个人。
她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心里也为三少爷和自己担忧。
春妮在井家大院已经待了四年了,三少爷一直对她还是不错的。
队伍走的很快,拐过安合屯,是一片高粱地。
过了高粱地,就离屯子越来越远了。
基本三十里的距离都没有人家。
上次井连城他们就是在这三十里荒无人烟的地方,挨的截。
一共九个人质,井连海在最后面。
他的前面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秃顶!
这人也姓井,人送外号井老秃。
是井家店的富户,家里也有几十亩地。
为人特别节俭,对自己都十分刻薄。
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从被抓秧子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琢磨,他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
为啥会把他带走呢?
井老秃心眼多,家里有两个土鳖钱,虽然让他藏到了连他老娘都不知道的地方。
但每天晚上睡觉都不放心,枕头底下总是压着一把剪刀。
只是他做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