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
王瀚只说了两个字,她媳妇却扑过来,一顿老拳不停的打在他身上。
“你的心咋那么狠,你骗了我整整五年,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没有睡过一个整宿的觉!”
王瀚一动不动,任由媳妇一拳拳打在自己身上。
“我不也想你嘛!”
从小夫妻,风风雨雨二十年,虽说是父母包办,但两口子从来没吵过架,相敬如宾。
自己突然死去,妻子的痛苦可想而知。
见媳妇发泄得差不多了,王瀚才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
王瀚媳妇这才抱住他,痛哭起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王瀚轻抚媳妇的后背,不停的安抚她。
他媳妇终于止住哭声,虽然不哭了,但还是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你还走吗?”
被扔下五年,媳妇害怕他还会不声不响的走掉。
王瀚沉默了,他不想骗这个跟了他二十多年,给他生养了五个孩子的女人。
他还是要走的,而且最近一两天就要走。
医院里面太忙了,伤员太多,医生又少,有时候连轴转,几天几夜都没有时间休息。
而且,大家心里都清楚,战争并没有结束。
国共合作是暂时的,是大势所趋,一旦抗日战争胜利,内战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走是必须的!
但看着媳妇期盼的眼神,一个走字似乎有千斤重,压在他心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二天早上,春妮才有机会,和王瀚说几句话:“大舅,你还好吧!”
王瀚让春妮在自己面前转了几圈:“不错,腿恢复的还不错 ,一定要注意保暖,不要过分劳累,治是一方面,养才是主要的!”
王瀚看了一眼自己家人,把声音放小:“井魁的事有没有麻烦,有让我帮忙的地方吱声!”
春妮知道,王瀚是为了她和龙五的事情担心,害怕井魁从中作梗。
春妮摇头:“不用大舅操心了,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决!”
井茉在春妮身后,狠狠的捶了她两拳,看样子,她早知道大舅没死,却瞒着不说,让自己白白伤心了好久。
“这事怪不得春妮!是我不让她说的。”
王瀚在井茉面前蹲下来,看着靠在她腿上大小差不多的两个孩子:
“你们两个谁是小小啊?”
宝丫用手一指:“他是小小,我是宝丫!”
王瀚笑着摸了一下宝丫的小脸蛋,吩咐井茉:“一定要注意尽量不要让小小受潮湿,这个病很容易复发的!”
“大舅,你咋知道小小有病的?”
井茉昨天只是和大舅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大舅刚回来,身前身后围了很多热心的人。
等到客人散去,还有家里人述说别后的思念。
所以井茉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和大舅说上两句话,但是一句没提过小小的事。
王瀚笑着看了春妮一眼,对井茉说:“为了找我开方子拿药,春妮可是差点都站不起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井茉再笨,也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心里对春妮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大舅,井茉一家人对小小像亲生的一样,我决定把他留在姜家了!”
王瀚拍了一下春妮的肩膀:“只要他过得好,在哪里都一样!”
几个人正说着话,昨天送王瀚的那辆汽车,又出现在王家的大门口。
车上没有人下来,喇叭声却连续响了几下。
王瀚知道,一定是医院出了紧急情况,他来不及和春妮多说,急忙去告别父母,准备走了。
他不敢回头去看自己的媳妇,只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又要走了 。
不忍心看媳妇失望的目光,但走了没几步,他还是忍不住回头。
媳妇看见他回过头,对他满心的怨怼,在看到他风中凌乱的花白头发的时候,瞬间化为乌有。
“男人就不能放出去,放出去心就野了,收不回来了!”
王余氏的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儿媳妇听的。
王瀚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汽车又响了几下喇叭之后,绝尘而去。
“王大少爷这官当的不小啊!车接车送的!”
这句话王熙林爱听,他的儿子哪个都不是孬种,能当上官,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他光顾着高兴了,还真把这个茬给忘了,王瀚到底当了多大的官,他还真不知道。
其实,昨天王瀚忙完以后,来不及回来参加儿子的婚礼,霍朝阳特意派车送他回来的。
今天也是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为了不耽搁时间,所以又派车接走王瀚。
并不是因为他当了多大的官。
但王家围子的人,都习惯性的认为,只有当上大官的人才能坐上汽车。
王瀚走了以后,井茉才有机会和姥姥,姥爷说一会话。
每次看见井茉,王余氏都会想起她可怜的香!
“你娘要是活到现在该多好,都当姥姥了,她没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