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谁学的这些?”萧辰看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熟练的找来毛巾抱住汤盅,抵唇闷咳两声,声线沙哑,语气微冷的问道:“是为了谁特意学的吗?”
要是说为了她才学的,萧辰死都不信。
唐恬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抬头如实回答道:“跟宫里的小侍学的,前段时间母皇总是咳嗽,小侍们把这些东西端给她,她说没用不肯喝。我就自己动手煮了些,母皇一看是我煮的,多少还是喝了点的。”
说着他自豪的冲她弯了弯眼睛,“我煮的可好喝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没敢放太多的糖。”
没人知道他早上是什么时辰爬起来的,大清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哆哆嗦嗦的摸到后厨,想尽办法在这个季节找来这两颗梨。
因为东西来的不易,他皮都是轻轻的削,生怕浪费了。
唐恬虽然平日里任性,性子怯懦爱逃避错误,身上皇子的毛病一大堆,可的确如唐延所说,只是被惯坏了,心地是好的。
他将那盅梨汤盖好,过来要服侍她穿衣。
萧辰见他已经换去了昨日的喜服,身上穿着她从来没见他穿过的蓝色棉衫,下意识的皱眉,微微侧身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问道:“昨天穿的喜服呢?”
唐恬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怔了怔,呆呆的回答她,“收起来了。”
去北萧还要再走不少天,难不成要这么一直穿着喜服过去?
“那件喜服就是几个月前你没来得及穿的那件,”萧辰垂眸说道:“你说衣服不合身要让人改改,我又恰好被母皇叫去,便让你带着小侍先去宫里的尚衣局。我怕母皇有事要说,就让你改完先回去。”
她嗤笑一声,垂眸苦笑,“没成想我再回去时,你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件改完后被人送来的喜服。”
唐恬听到这里时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紧抿着嘴角看着脚下的青色地砖。
那天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忘记。萧辰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硬是要娶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要给他王君之位,说此生只爱他一个。
北萧的皇帝因此派人找了他好几回,都被萧辰给拦下来了。皇上大怒,直言道:你要是敢娶这么个身份不清不楚的人,这北萧的江山,你也别指望我能给你。
萧辰是皇上最爱之人生的女儿,她并没有因为萧辰体弱多病而嫌弃,反而更是怜惜不已。萧辰说宫里闷,她就让人寻了一处清净的地方给她建了竹屋,还派了朴神医一同住在那里照顾。
皇上并没有指望能让萧辰跟别的皇女一样,将来娶个对自己有利的夫郎,但不管如何,她都不允许萧辰娶个来历不明的人。
这个女儿已经很脆弱了,她不希望看到她再被伤害。
可唐恬到底还是狠狠地伤了她。
皇上的那些话都是他从下人那里听来的,知道她娶了自己可能会丧失夺嫡的机会,心底更是害怕。
他是南唐的皇子,这个身份能瞒一个月两个月,却瞒不了一辈子。他总有身份暴露的一天。
到时候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骗了萧辰的感情,又害得她失去原有的一切。
就在去尚衣局的路上,他看见了二姐。
他跟她大概说了一下这一个月来的事情,被二姐指着额头狠狠说落了一顿。说落完了之后还是要想办法帮他脱身。
那天他把衣服放在宫里,说想去街上逛逛,那些小侍自然是唯他是从。他借着人多,趁机甩开身边跟着的人,藏进二姐的轿子里。
他就这么跟着二姐躲了几天,直到要回南唐的那天,萧辰来找二姐。
唐恬藏在一个箱子里不敢出声,只听到她疲惫的声音在跟二姐说:“你见过画像上的人吗?我这几天几乎把北萧翻了一遍,依旧是没找到他。你回南唐后可否帮我找找,萧辰感激不尽。”
他偷偷地掀开箱子,露出一条缝,看到田安手中画像上的人正是自己。他长得更像父君,二姐更像母皇,不然萧辰见着二姐,绝对能一眼就看出端倪。
萧辰似乎有感觉一样,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吓得他急忙缩进箱子里,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走的时候唐恬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没了他,萧辰会过得更好,可以得到她本来的一切。两人的生活也会回归原有的轨迹。
而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时光,就当成一场梦吧。
梦里,可爱率性的南什,永远是个完美的形象。能让她想起来时嘴角露出清浅的笑意,而不是身份揭穿后,想起自己时,她眼中的是厌恶憎恨。
如今再次相逢,唐恬才知道自己当初错的有多离谱。他亲手把那个深爱自己的萧辰推开,换来了一个恨他的萧辰。
他当初怎得就忘了,萧辰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呢,付出了感情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忘记南什……
“我、我把喜服再穿上。”唐恬抖着手,紧忙去拿放在床里面的包袱,把昨晚折叠好的衣服又扯了出来。
萧辰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伸手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要穿衣服的动作,语气冷淡的说道:“你既然当初不愿意穿,那现在也不用再穿了。”
说着从他手里拿过衣服,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