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开口对二虎问道:“毛大人,都已经这个时候了,陛下还没休息?”
“陛下操劳国事,日理万机,通宵达旦也属常事,自然不能像周大人这般拥有闲情逸致,您说对吧?”
“是是是,指挥使大人说的极是,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您前面带路吧……”
既然无力反抗,那就只能接受。
到了朱元璋面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若是选择此时跑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细细想来,如果那日记真到了朱元璋手里的话,那如今唯一能救自己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远在外邦,正班师凯旋的凉国公蓝玉了!
不过他周宣心里有分寸,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虽说二虎肯定知道许多关于捕鱼儿海的战事。
不过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怀疑,他并未过多过问,以免再被对方扣上一顶私询内政,里通敌国的帽子!
周宣心中惴惴不安,随对方一同来到御书房。
朱元璋身穿明黄色常服,头戴束发金冠,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玉如意就摆在桌旁,同时角落处还竖立着一把鞘柄染血的长剑。
一见此景,周宣顿时心头一紧。
欧阳伦,果然自裁了!
看着步履踉跄,脸色不太自然的周宣,朱元璋颇为嗔怪的对二虎说道:“二虎,咱不是让你恭恭敬敬的把周大人给请来吗?你是怎么办事的!”
听到朱元璋的呵斥,二虎连忙说道:“皇上,锦衣卫对周大人绝无半点失礼,僭越之举,为防止周大人受惊,卑职专程带人等候在府门外,只等着周大人自己现身!”
二虎心中此时可谓是颇为憋闷。
放眼整座京城,除了皇帝的寝宫他不敢闯,哪里又能拦得住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脚步?
不过是去带一名小小御史,却要自己在府门外等候多时。
二虎能够按捺的住性子,这全凭朱元璋对他的一番交代!
朱元璋微微颔首,拂袖说道:“既然人带来了,那你就先下去吧,咱有话要和周大人说,你留在这里不合适!”
“卑职告退……”
二虎退离书房,只是等候在外。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以审视的姿态看着周宣:“周大人,又喝了吧?”
周宣一听此话,心中便以了然。
他微微颔首,开口应道:“没错,的确喝了几杯!”
“你倒是坦诚,也不藏着掖着,可你知不知道,咱平生最恨那些在外摸黑我朝廷名声的乱臣贼子?”
“你几次三番出入勾栏,就不怕朕下旨阉了你?”
周宣如今已经看明形势,同时他也深谙朱元璋的性格,此人乃是军武出身,最烦那些趋炎附势,胆小如鼠之徒,如今若想留得性命,恐怕还需另辟蹊径。
他朝前跨出一步,义正言辞的说道:“微臣前往勾栏,恰恰就是为了国家考虑,陛下若要为此惩治微臣,臣不服!”
“你不服?”
“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个不服法!”
“所谓食色性也,微臣觉得天下之人若无所好,那便只会一心想要害人,臣官职虽小,可却也是为民争利之人,若是微臣毫无嗜好,敢问陛下可会重用微臣?”
见周宣反客为主,竟然质问起了自己,朱元璋不禁对其生出几分钦佩之感。
可是他此时仍旧有心要试探周宣,自然不能被对方如此轻易搪塞过去。
他眸光阴鸷,开口说道:“当今驸马欧阳伦,德才兼备,深得朕心,难道他就不是一个表率吗?”
“欧阳伦看似忠良,实则暗藏祸心,他贩运茶叶,倒卖铜矿,损公肥私,难道这样的人也配被称之为表率吗?”
周宣虽然不愿置身朝堂这个漩涡当中。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胆小懦弱之辈。
他毕竟是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对于封建帝制并不感冒。
如今眼见着自己日记内容泄露,并被朱元璋当面问询。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与其继续懦弱,徒增笑柄。
那还不如硬气一些,死前也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
面对周宣的顶撞,朱元璋并未动怒。
他只是满脸玩味的看着周宣:“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拿出来吧!”
“皇上要臣拿什么?”
“就是你的日记!”
朱元璋说话之间已经将周宣的副日记本甩了出来:“日记本都能分出个主副层级来,看来你周大人还是一个严谨的人物!”
周宣闻言,不再隐藏,当即将怀中藏匿的另一本日记交了出来。
朱元璋一阵翻阅,最终找到了周宣今晚记下的一页。
日记本上墨迹未干,上面字字句句直戳朱元璋的内心。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朱元璋说着,目光再次转向周宣:“是二虎给你透露的消息?”
“此事与指挥使无关!”
“那就是你未卜先知,能够预测未来?”
“皇上可以这么认为!”
“可你应该知道,朕从来都不相信那些弄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