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二这天,大理寺开审苏家礼县假药案。
大理寺正堂。
大理寺卿周寅正坐高位,康景鸿、戍边军主事、云遥也在一边听审。
因军中假药案与礼县假药案并案审理,故戍边军也派出一位主事旁听。
苏父、苏家药铺掌柜在下方一字排开,跪在堂下。
周寅陈列完罪证,开始讯问。
“苏湄,你们苏家可知罪?”
“回大人,这些药材确实是苏家提供,”苏湄不紧不慢回话,“所以苏家在假药材这件事情上,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是苏家在西北的一应药材,皆是一个叫匡新年的药材商供应。”
“是他利欲熏心,利用和苏家合作多年获取的信任,偷偷以次充好,把劣质药材卖苏家,以至于苏家不察把药用在礼县、送进军中,拖延病情,戕害百姓,还望大人明查。”
“哦?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周寅吩咐:“传匡新年——”
虽然知道匡新年已经死了,可是听见这句话,康景鸿的身上还是微微一抖,缓了片刻才恢复。
正如康景鸿预料,匡新年不可能再出现在大理寺的正堂上。
“大人!匡新年已死。”苏洵美依旧带着帷帽,手中拿着什么,以凌阳公子的身份出席。
她递上一张状纸,上面清清楚楚写了苏家发现假药材之后,对匡新年追踪调查的所有经过。
“所以他自知罪孽深重,已于三日前自尽了。”
周寅眉头深皱,“那也就是说,现在是死无对证了?”
苏洵美微微点头,表示默认。
“周大人,既然如此,这事是不是也有另一种可能?”康景鸿突然在一边出声提醒。
周寅看向康景鸿,“世子请说。”
“我可不可以猜测,是苏家买通了匡家,把罪名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去。”
康景鸿这盆脏水泼得有几分水平,因为在外人看来这说法确实说得过去。
“不是的,大人明查,”苏湄急忙解释:“在此事以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不认识匡新年此人,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匡新年本人。”
周寅反驳:“你不认识,不代表你们苏家的下人、管事不认识。你可以把这事儿交给下人去办呀。”
苏湄无奈,这种质疑也很合理。
康景鸿稳住心神,步步紧逼,“周大人,依我看,现在案情就十分明了。”
周寅也点点头认可,“确实。这样看来案情再清晰不过了,就是苏家为了贪图蝇头小利、以次充好,却没想到礼县突发疫情,导致事情败露。”
“现在这小商贩一看出事了,吓得自尽了。你们苏家就干脆把罪名全都推到死人身上。”
越想越生气,周寅一拍惊堂木,似乎就要开始给苏家下结论定罪了。
苏洵美看着康景鸿放松下来的神情,冷哼出声。每每一到关键处,康景鸿就开口牵引周寅的思路,看起来他什么也没做,可实际却暗中把控着案件审理。
不同于前世的是,礼县瘟疫背后出现了纰漏,他们不敢再在瘟疫上大做文章,看来他们是打算赶紧给苏家定罪,草草掩盖过那件事。
可惜了,她不会叫他们如愿的。
“周大人!且慢!”苏洵美站出来,“草民这里还有关于此案的重要线索,还请大人听完再做决断。”
康景鸿眉头深皱,顿时觉得事情不太妙。
只见苏洵美又递上一份状纸,缓缓开口:“其实在礼县期间,还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或许和苏家假药案有关。”
周寅拿过呈上来状纸,低头扫了一眼,开口道:“说来听听。”
苏洵美却不急着开口,只是上前一步,“周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屏退所有下人。”
周寅惊讶看向这个跟着九皇子一起进来的人,只是他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他又看向云遥,见云遥也点头,就打发走了所有无关人员。
一时间,堂中只剩下云遥、苏洵美、周寅、康景鸿、戍边军主事、苏湄。
“细说起来,有三件事最奇怪。”苏洵美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礼县李婆婆受人指使下药谋害苏家医师,而她用的药粉正好可以诱发疫病。指使她的人当时没有抓到,本想再审可她却在一场离奇县衙大火中丧命了。”
“这案子当时礼县县令不是查了?什么诱发疫病?大火又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周寅很会抓关键词,这几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听到凌阳公子提到诱发疫病,康景鸿自己都没觉察,他差点瘫软在椅子中。他不敢再开口,打算看看对方怎么说再说。
苏洵美只能细细把李婆婆投毒事件前后经过、包括审讯过程细细说出来,让周寅明白前因后果。
“你说药粉能诱发疫病,可有证据?”周寅盯着苏洵美,表情严肃。
苏洵美立马从怀中掏出了小心用布包裹好的几包药粉,“周大人,这就是那李婆婆的药粉。”
康景鸿一眼就认出了那几包药粉,“不……这不可能,这……你不是那天就烧了吗?”
不等周寅上前查看,康景鸿就惊呼出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