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正坐的没意思,见王熙凤已经醉酒出去了,戏也已经散了,想必今天这酒席应该差不多了,心中暗暗想道: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回去了。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小丫头神色匆匆的来到尤氏身边低声说了什么,尤氏瞬间脸色大变,跟着人就走了。
贾环当下好奇,谁知过了不到一刻钟,他就知道了什么事。
王熙凤去而复返,方才脸上的春风得意早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惊慌失措的跑到花厅,鬓发凌乱、脸色惨白,口中高呼:“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
贾母懒怠坐席,方才就和薛姨妈,还有邢、王两个儿媳妇,一起去了花厅里间榻上听戏,戏散了之后,几人就边吃着小吃边聊天。
听见王熙凤高呼‘救命’,贾母身上一个激灵,慌忙坐起身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熙凤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里间,扑到贾母怀里哭道:“老祖宗救我啊!”
花厅众人都被王熙凤的贾琏要杀她的话给镇住了,全场寂静无声。
王熙凤一向聪明,纵然此时惊魂未定,说起话来也是条理分明,还将不利自己的事隐藏起来,哭哭啼啼将事情原委说了。
啰啰嗦嗦一大堆,贾环提炼出精华就是:王熙凤回去,正好把贾琏和鲍二家的捉奸在床,贾琏恼羞成怒拔剑要杀她。
根据贾环对王熙凤的了解,她的话里水分一定很大,绝对有夸大的成分。
但是贾母信了,当即怒道:“好个下流坯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快去人,把他给我拿了来!”
话音未落,贾琏怒气冲冲的提剑冲进花厅,之前出去的尤氏跟在他身边拦着他,当即佐证了王熙凤话语的真实性。
可是她一介弱质女流怎么拦得住怒气上头,手中又提着剑的贾琏呢?
贾琏几步就冲进来,花厅众人吓得急忙起身躲闪,深怕刀剑无眼,落到自己身上。
贾环也趁势起身,站到边上继续看戏。
贾琏直冲着凤姐过去,邢夫人骇然,连忙上前拦住他,毕竟她是贾琏的嫡母,她出面阻拦名正言顺。
邢夫人怒道:“你这孽障!你越发反了,老太太在这里呢!你就敢来提剑过来嚷嚷着要杀人。”
贾赦不甚尊重邢夫人这个续弦,贾琏虽然因为名分大义,平日里稍微尊重点,但是现在他怒气上头,哪里还记得她这个嫡母,现在根本不听她的话。
一向木头似的贾迎春也起身,和邢夫人一起拦住他,贾琏被怒气冲昏的头脑也微微醒悟,趁势松松手让邢夫人夺下他的剑。
邢夫人一指门口,怒道:“你这孽障!还不给我退下去!”
贾琏现在已经回过神来,方才他带着一股怒气提剑进入花厅,众人阻拦时,头脑就清醒了几分,心中已经隐隐觉得不好。
但是因为平日里贾母平日里一向疼惜他们,而且事情闹到这步田地,他一时也下不来台,干脆继续耍混,故意逞强闹了起来。
幸好现在邢夫人已经将剑夺了过去,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都是这贱人,她就是一个夜叉星!母老虎!都是老太太惯的她,她才这样,如今连我也骂起来了!”
“反了!反了!”贾母气的直拍桌子浑身发抖:“我知道你也不把我们放在眼睛里,叫人把他老子叫来!”
提起贾赦,贾琏这才害怕!
贾家的儿子一向都是怕老子的,贾琏仗着老太太疼他,逞强几分,可是在贾赦面前哪里还敢放肆?
当下心中有了惧意,但是面上强装着硬气。
恰好邢夫人又呵斥他出去,尤氏也在身边劝他,算是给了他台阶,他便嘴里嚷嚷着“夜叉星”,之后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他走之后,之前被吓住的王熙凤又闹了起来,拍着桌子哭闹着:“我活不了了!我不活了!”
贾母又来劝她:“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们年轻,馋嘴猫儿似的,哪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都是我的不是,让你多吃了两口酒,又吃起醋来。”说的众人都笑了。
贾母又道:“你放心,等明儿我叫他来替你赔不是。你今儿别要过去臊着他。”
闻言王熙凤也不好在闹了,抽抽搭搭回去了。
给孙媳妇说完软乎话的贾母,心中觉得这事挺闹心,又想起了刚才王熙凤说贾琏要等她死后扶正平儿的话,便又骂平儿:“平儿那蹄子,素日我倒看她好,怎么暗地里这么坏。”
尤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内中缘由,便笑道:“平儿没有不是,是凤丫头拿着人家出气。两口子不好对打,都拿着平儿煞性子。平儿委屈的什么似的呢,老太太还骂人家。”
贾母了然道:“原来这样,我说那孩子倒不像那狐媚魇道的。既这么着,可怜见的,白受他们的气。”
说罢叫琥珀来:“你出去告诉平儿,就说我的话:我知道她受了委屈,明儿我叫凤姐儿给她赔不是。今儿是她主子的好日子,不许她胡闹。”
琥珀忙去传话。
闹了这么一出,众人也就都散了。
贾环乘兴而归,没想到今天过的这么精彩,看了这么场大戏,着实有些意犹未尽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