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桃花眼,呆滞,偶尔迸射出吓人的狠决。
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顾盼流光。
陆一收了笑:“阿姨。”
郑艳松用挑剔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番陆一:“你是谁,怎么在我儿子这里?”
陆一尽量平和道:“阿姨,我是陆一,前段日子刚和哥哥领证。”
郑艳松目光又变得浑浊,她似是想起什么,语气好了些:“哦哦,隔壁的一一,你和向谦在一起了?”
陆一应声:“嗯,阿姨,您先进来吧。”
她弯腰,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放她脚边,还没直起身,双手就被郑艳松握住。
握得很紧,像被铁钳钳住。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陆一吓一跳,抬起头。
对面的郑艳松满脸扭曲,发出一阵阵神经质的笑。
陆一心底发凉,有点儿后悔直接放她进来。
她挣不开郑艳松的双手,只好定下心来问:“阿姨,你杀了谁?”
郑艳松双目凶光毕露,偏偏嘴角还是上扬的:“撞死向谦爸爸的凶手!”
陆一:“那人不是还在坐牢吗?”
“那是顶包的!”郑艳松又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终于杀死他了!”
郑艳松笑了一会儿,盯住陆一:“向谦可以原谅我了,我是为了报仇才离开他的!是为了报仇……”
陆一见她现在精神不大对劲,忙说:“阿姨?阿姨!我们去客厅坐下来,慢慢说。”
郑艳松嘴里不断念叨着“杀了他杀了他……”,被陆一牵着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
陆一尽量柔着声音,不刺激到她,说:“阿姨,你先放开我好吗?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你先缓缓。”
郑艳松不解地望着她,似是没听懂。
陆一又说了几遍,郑艳松呆滞着目光,点点头,渐渐放开禁锢着陆一的手。
陆一进了厨房,先给谢向谦打电话,很快接通了。
谢向谦:“宝宝,大餐准备好——”
陆一打断,压低声音说:“哥哥,你妈妈来家里了。她说,她杀了撞你爸爸的肇事者。”
谢向谦之前促狭的语气一变:“你现在在哪儿?”
“厨房。阿姨在客厅坐着。”
“你现在去一楼书房,锁上门!我马上回来!”
陆一没来及应声,电话挂断了。
她倒好两杯热水,瞅了瞅客厅里的郑艳松。
郑艳松佝偻着腰,双手不断揉搓,嘴里似乎还在念念有词……
美人迟暮。
陆一思忖片刻,还是握着两杯水,回到客厅,将水杯放茶几上。
“阿姨,你暖暖手。”
郑艳松只是偏过头看她,像是神志比刚刚清醒了些:“小一,儿媳妇,我不是故意离开向谦的,我是为了替他报杀夫之仇。”
“法律——”
郑艳松直接打断陆一的话,冷笑:“法律,法律管得了他们唐家吗?!”
陆一顿了顿,睁大眼睛,说:“阿姨,你……你杀的是你?”
郑艳松冷着脸:“是,我杀了我第二任丈夫。”她似是想起什么,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一点一点的重金属,慢慢地慢慢地毒死了那头老怪物。”
陆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冷意从脚底上升蔓延至头发丝。
郑艳松大概也是察觉陆一的不适,很快收敛了表情,像是普通的老妇人一般,对着陆一说:“儿媳妇,向谦从小喜欢你,你等会儿也替我解释解释,我真的是无可奈何才离开他的!”
陆一望着眼前,一脸讨好,甚至带了点哀求意味的妇人,真不知如何开口。她咬着唇,垂下眼眸。
“让向谦帮帮我,要么帮我脱罪,要么送我出国,我以后每年不会问他要太多赡养费的!你们放心!”
陆一耳边像是炸起一声巨雷,她不可置信地掀起眼帘,震惊地望着郑艳松。
那些莫名的讨好、哀求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她颤着声音问:“阿姨,你是说,你杀了人,却想让哥哥、你的儿子,替你脱罪,和你一样知法犯法?”
郑艳松一副理所当然、本应如此地表情,反问:“不可以吗?唐家能替老怪物找替罪羔羊,我儿子不行吗?据我所知,他和承继家那位已被承认的私生子,亲如兄弟。对他来说,应该不难吧?”
陆一忍了又忍,问:“阿姨,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郑艳松的眼里写满了空白,说:“又是什么节?也就你们小年轻在乎!向谦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郑艳松好像已经找到了底气,不再像刚进门那样神经质。
陆一低下头,默默说:“我不该把你放进来的。”
郑艳松没听清:“什么?”
陆一抬起头,直视郑艳松:“我说,”她忽然音量拔高,一个字一个字道:“不该把你放进来!”
客厅甚至响起了回音。
郑艳松吓了一大跳,正欲发火,却愣住了。
陆一眼底盈满泪花,声音恢复道常态:“阿姨,你和谢叔叔,真的很配。一个伟大到牺牲自己拯救别人,一个自私到只顾着自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