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
“虽然我们是仇敌,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她不是胡鸿珠,她是胡成仙,她连墨风华都不喜欢,又怎么可能……哈哈!”
方如风笑了两声,血沫子又从嘴里咳出来,她抿了抿嘴角,抬头道:“一个人真的那么重要?不惜让你发动两界战争?还是你什么都有了,只有这个成了执念?”
巫丑目光一紧,手中的面具微微颤动,她连忙伸手抓住,仿佛在坚硬的木头上获得了抚慰,她吐出一口气:“大家都活了不是一岁两岁,这世间万态也看了千遍百遍,要说执念,你也不配跟我谈。既然都逃不开情这个字,那我就网开一面,让你死得如愿些好了。”
说着她带上面具,嘴唇开合,悠长的歌声从口中发出,随着她的动作,四周所有面具同时晃动起来,好像借着风在口鼻眼睛里的穿行,发出了千百种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重,方如风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发声,因为所有的面具都在发声,男声女声,稚子孩童,声音沉重、虔诚,那心底的渴望如山峰狂涛,层层波荡。
方如风仿佛一下子回到草原,呼啸的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被母亲紧紧地按在怀里:“风儿,待会儿娘出去,你千万不要出声,以后也不要,能少说就尽量少说,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的身份。”
那是一个凹陷的草坑,上面盖着厚厚的几层草,她身子小,藏在草坑里刚好。母亲将她藏好,探身向上爬。
她听到了土地传来的震荡声,外面有至少二十匹快马在飞快奔行。
“娘!”她喊了一句,探出手试图抓住身前女人的一丝衣角。
那女人回身抓住她的手,捧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她一口:“风儿,记住娘的话,还有,咱们方家人宁肯流血也不要流泪,若娘明日此时还回不来,你便想办法回到奶奶那里,娘相信你做得到!快藏好,等娘回来。”
好久没见了,那张曾经朝思暮想的脸,多少个夜晚梦回惊醒,然后开始发愣,要么心揪成一团,要么嗓子哽得难受,她记得母亲的话,不肯多掉一滴泪,往往爬起来练功。
一直到她将所有草原所有西奇部落平定,噩梦才逐渐消逝。
当年她还小,可现在,她却有了普通人难以习得的武功,只要她伸手,就可以圆了当年那场噩梦,斩掉敌人,救回母亲。
但是,巫丑,我不是你,我不会活在过去。
方如风在草坑里站起来,望着那温暖的身影摇摇晃晃向远处飞奔,缓缓开口。
“我以我枪,我以我矛,护我兄弟,守我边疆,家国身后,田青人旺,老母在室,妻儿洋洋。我以我血,灼酒烈烈,我以我身,驰骋疆场,不畏猎犬,不畏虎狼,枪剑所指,敌无可藏!必胜!方!”
随着军歌的流出,方如风眼前浮现无数与将士一起与敌军厮杀的情景,血水僵在身上,一回头便能看见那高高的城墙。
战事结束,走进城墙,眼见绵延青山消失在炊烟袅袅的夕阳之下,便觉山河之美无以复加。
这些,你又怎么会懂!
巫丑正将离世咒种在方如风身上,这是最舒适的死亡,对方将在自己心想事成的梦里结束此生。她眼见墨风华的转世一点点放弃挣扎,任凭神木的枝条将她穿透,心中也不由得长叹一声。
这口气还没叹完,就见头顶枝丫绿叶中,一汪碧绿湖水突然出现,湖水中一名女子双手按在湖底,焦急大喊。声音她听不见,但她却看见那女子的面容——那不是之前化作狐狸的胡鸿珠?
她怎么化成人形?不对,看她形体飘忽,这分明不是实体,难道她魂魄离体?
她疯了吗,在神木之地所有生灵反馈意志的地方,你竟然将自己如此单薄的灵魂卷入其中!
巫丑想要再次将她推离碧湖,还没等动手,就见那女子后退些许,忽然冲上来,一掌劈在湖底,湖水动荡,她凝神聚气,抬手又是一掌。
她竟然用如此微弱的魂魄之力对抗神木!太狂妄!巫丑心疼胡鸿珠,呼唤神木本体将她送回,就在命令出口的一瞬,她听到了来自大地深处的震动。
她慌忙看向四周,树木在摇晃,草被在耸涌,鸟禽惊飞,走兽乱动,所有一切出乎意料,超脱掌控,她难以置信地望向碧湖,这一切该不会因为胡鸿珠!
她没有看到胡鸿珠的动作,却听到了耳边方如风的沉闷声音,像一尊埋了千年的铜钟。
“找到了,生机。”
随着声音入耳,脚下愈加震荡起来,深插在土地束缚方如风的藤蔓忽然从中间断裂,轰的几声巨响倒在地上。
被紧紧束缚许久的黑衣女子缓缓地站起来,鲜血从她身上的伤口流出,然而却没有显出她的一丝虚弱,只好像将无数次战场的苍凉肃杀无意中披挂出来,她张了张手指,一把抓住戳在旁边的黑色长、枪,像一只潜伏许久的巨兽,终于肯走出洞穴,露出骇人心神的森白尖牙。
“该死的是你,巫丑。”那黑衣女子拔出长、枪,茂盛树冠遮挡的高空忽然传出一来一声炸响,紧接着风声雷动,轰隆隆雷声在头顶翻滚,一阵阵大风猛地吹起来,夹着飘零的落叶打在她的身上。
“不可能!”巫丑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