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玉听说是师父李泌的布局,不禁十分惊讶,说道:“之前我听大哥、二哥说阿姐是在发配半路被人劫持的,后来七年在京城闲居,还能没人敢打主意,我就猜一定是京中权贵所为,但没想到居然是师父的手笔。”
霍仙鸣看了一眼霍子玉,又看了一眼薛涛,缓缓说道:“当初我和李相爷闲聊,说要为子玉找一个才貌兼备的女子伺候,就想到了剑南节度韦皋请封的红度,但是当时子玉还浑浑噩噩的,所以就作罢了,后来子玉醒转,我也忘了这事,那天李相爷临终喊我附耳过去,跟我说了两句话,你们猜他说了什么?”
见二人摇头,霍仙鸣道:“李相爷说,韦皋为人薄情,配不上薛涛。”
薛涛闻言想起自己被发配的时候韦皋说的话,“贱人就是贱人”,尤其那轻蔑的眼神,看来李相爷说得不错,韦皋确实为人薄情,让人寒心。
霍仙鸣继续说道:“我的人刚到剑南,就听说红度要被韦皋罚为营妓,于是一路盯着,终于在半路找到机会劫走了她。辗转回到京城,安置在平康坊。
这个事陛下还问起过我,问李相爷跟我说了什么,我如实相告,陛下也没说什么,直到后来子玉下山,陛下才派人告诉薛涛举行诗会的事情。”
霍子玉笑道:“这么说,不仅要感谢师父,还要多谢陛下了。”
霍仙鸣道:“都说帝心深似海,但是咱们陛下是真的欣赏你,所以才想举办诗会,借诗会给子玉扬名天下的机会,让子玉能借此笼络人心,至于诗会里临时出题,其实也是赌一赌。”
霍子玉道:“赌一赌?”
霍仙鸣道:“陛下从当初你六岁写下‘化作春泥更护花’,心底的文治超盛唐的梦就开始萌芽了,后来你写下‘不拘一格降人才’,陛下开心了大半年,因为你写的那首诗,简直写到陛下心窝里了,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陛下从年轻的时候就赶上了安史之乱,登基以来一心想复兴大唐,但是现状太差,他逐渐受打击,也沉沦了。直到你写下‘不拘一格降人才’,他觉得你真的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复兴之臣,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振作起来,开始为你布局、为大唐布局。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陛下送你的礼物,何止平西将军、师长和龙渊呢?未来你会慢慢都知道的。
你要记住一点,无论是李相爷、还是陛下、或者是阿公我,都是为你在布局、为大唐在布局,我们都只是想尽量为你创造一些条件,但最终路还需要你自己走,人马也都需要你自己经营,最终做成什么样,也都靠你自己努力!虽然你师父不在了,但还有我和陛下在,我们会尽量护着你,你只管大胆放开手脚做就是!”
霍子玉闻言十分感动,或许是复兴大唐、收复西域、成为千古明君这个诱惑太大,德宗从沉沦中振作了,也不再是那个抠抠缩缩的人了!当下拱手道:“君臣同心、祖孙协力,加上我们兄弟努力,必定可以克尽万难、复兴大唐!”
霍仙鸣笑道:“嗯,好孩子,这几天你好好准备,再过几天就要进行大唐武道会了,届时首天让霍奇、霍东赶马车带你过去,圣上会亲自接见大家,然后看你们谁能驯服踏雪乌骓、拔得头彩,哈哈哈。”
霍子玉笑道:“好,子玉一定尽力,刚好我也缺一匹好坐骑!”
霍仙鸣笑道:“嗯,那阿公就看你表现了!”说完就要走。
霍子玉道:“阿公,要不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霍仙鸣道:“不了,阿公出来太久了,陛下还等我回话呢。”说完便走了,霍子玉、薛涛二人送到门口,目送霍仙鸣远去,这才回府。
霍子玉回到府里,进得内堂,来到书桌前,薛涛一看便觉霍子玉要写字,便赶紧研磨,霍子玉笑道:“多谢阿姐。”
说着摊开纸大张,思考片刻,在纸上写了起来,薛涛见霍子玉写的一手漂亮的隶书,似乎又加入了一点楷书的风格,虽算不得好书法,但是却也极漂亮,不禁想称赞一番,但又怕打断霍子玉思路,便只安静地看了起来,原来霍子玉写的是刚才李光颜说得几个人。
霍子玉用的乃是安禄山创造的横向以左向右的书写方式,最上面一排写着敌、中、我三个字。
“敌”字下写了张克礼三字,张克礼下面写着内功、摄魂针。
“中”字下第一行写着潼关裴绪,后备注裴延龄侄,左一师,长刀;第二行写着朔方史敬奉,后备注长戟,步、马、军阵、有威望,这两行二人最后都写着“或可争取”四字;第三行写着泾原郝玼,后面备注着长枪、悍勇、不易控制。
“我”字下面,写着李文悦三字,后面备注着“大将潜力”四字。
敌、中两拨人,薛涛还能理解,但是对“我”字下面写着李文悦有些不解,于是问道:“公子,这李文悦——”
霍子玉望着薛涛笑道:“我知道阿姐的意思,如今参军是州府在部队帮助参知军事的下等小吏,这李文悦既然有大将之才,却甘愿做这等八九品小官,说明他依然想走仕途,你担心他不愿意跟我走军路是吧?”
薛涛点头道:“嗯,想说服他,怕是不易,哪怕在校场上打败他,也不一定能说服他。”
霍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