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子玉来到兴庆宫的时候,德宗正在南薰殿和李光进等大臣闲谈,由于霍子玉有不宣而入的特权,所以径直走了进去。
见礼过后,霍子玉看到有不少大臣在场,也不避讳,将李师道的两封书信一并呈上。
德宗看完第一封信,便询问霍子玉是如何处理的,说完,将书信递给其他大臣传阅。
霍子玉便如实回禀,告知已与李师道结成商业同盟,每月优先以长安市价供应给卢龙两万斤新酒。
德宗闻言点了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是,李师道暂时还是靠得住的?”
“至少在新酒没有在全国普及之前,还是靠得住的。”霍子玉道:“从他的角度来看,目前有三条路,一是与义武联合造反,二是与我们合作,三是中立。”
霍子玉顿了顿,继续说道:“李师道此人是出了名的见利忘义,首先排除的是第三条路,因为他不可能中立,他只是在观察,看我们朝廷和义武一方谁能给他更大利益。
其次,假如他与义武联合造反,以如今朝廷天策军与河东守军兵力,他们也捞不到任何便宜,义武与成德也都是虎狼之辈,他们能许给李师道什么利益呢?怕是极其有限吧?
最后,如今新酒暴利已经是人尽皆知,他如果与我们合作,每月两万斤酒,卖出去就是几十万两的利润,在如今的大唐,就算是抢钱都要死伤兵将、劳师动众,他在节度使府坐着就能坐收这么高利润,他倒向我们寻求合作,才是上上之选,所以才派人前来谈合作。”
“嗯,爱卿言之有理,”德宗抚须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李光进道:“微臣认同侯爷的观点,不过李师道承诺未来派军协助我们攻打叛军,微臣认为就不用太相信了,毕竟义武与成德充当着朝廷与卢龙之间的战略缓冲,一旦这两镇被朝廷收回,他就该兔死狐悲了,到时候,还是免不了与朝廷为敌。”
德宗闻言,缓缓说道:“嗯,不错,不过能让他暂时保持中立就已经不错了,河东就可以避免被契丹、卢龙、成德、义武四方夹击。”
“陛下英明。”李光进拱手道。
“哈哈哈,这哪是朕英明呐,是平西侯做得好啊!”德宗哈哈大笑,众人赶紧趁机称赞霍子玉处事果断、有远见。
就在这时,贾耽起身拱手说道:“陛下,老臣觉得,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商量对策,来破解义武张家五方联军的谋划。”
众人闻言,沉下声来,德宗满脸的笑容顿时消失,边思索边道:“相爷说的是,张家这个计谋不可谓不高明,即便现在暂时排除了卢龙的威胁,还有义武、成德、魏博、淮西、契丹五方。”
“陛下,淮西或许还有的谈,毕竟侯爷和吴少诚刚达成合作协议。”李光进拱手道。
“吴少诚这厮老谋深算,也是一个反复无常之人,不可尽信呐!”工部侍郎裴有光起身拱手说道。
德宗闻言,点了点头,转而望向霍子玉道:“子玉,你怎么看?”
霍子玉见德宗问他意见,其他人也将目光投向了他,轻轻一笑道:“陛下,请问,如果您是吴少诚,您会怎么做?”
众人见霍子玉并不回答德宗提问,却反问起了德宗,纷纷将目光又转向德宗。
德宗听霍子玉反问自己,笑问道:“你这个小鬼头,朕问你话,你倒是反问朕,不过,你这个反问做何解?”
“嘿嘿,陛下,恕子玉直言,”霍子玉嘿嘿一笑,又转向身旁诸人拱手道:“相爷、诸位大人,子玉请问,吴少诚多少年来是不是一直割据一方?说句难听的,大唐虽有有陛下这一位皇帝,但他吴少诚倒是更像一位土皇帝,私自合并、撤销地方节度,还自封淮西节度使,治下四节度都是他自己人,从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贾耽等人闻言,纷纷在心内震惊霍子玉出言大胆,虽然吴少诚确实像土皇帝,但是这话从没人敢直接说出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算是面子上过得去,如今霍子玉居然直截了当说了出来!不可谓不大胆,于是纷纷望向德宗。
不料,德宗却点头道:“子玉说的有理,淮西百姓,还真是只知土皇帝吴少诚,不知朕这个真皇帝啊!”
“所以说,陛下,吴少诚现在地位已经几乎位极人臣了,”霍子玉侃侃而谈:“如果他和其他军阀一同起兵,向北吧,都是河北军阀,肯定不会让他染指河北与山东;向南,都是荆南吴家的地盘,更不会让他涉足;向西,也就是曲环了,还被魏博田家一同觊觎;所以,他累死累活的跟我们禁军作战,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几乎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跟我们合作,多捞点钱,将来趁着河北与山东军阀内讧的时候起兵北进!”
“有道理,”德宗抚须道:“吴少诚如今的状态,已经是最好了,辛苦巴拉地跟着造反,到头来也得不到更多好处,还不如跟我们合作来的实惠,等其他军阀鹬蚌相争之时,他再出兵、渔翁得利,这才是对他来说的上策,如果朕是吴少诚,朕也会这么做!”
其他大臣闻言,纷纷点头,李光进道:“侯爷所言极是,如果未来朝廷真的与燕赵军阀开战,吴少诚必然学那曹孟德,借为朝廷平叛之机,进攻河北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