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已是十一月底,天气已经转冷,朔方的物资大多在灵州,所以李孪晚宴期间就在发愁棉衣的事情。
而霍子玉是不用发愁的,他们在从长安出发时就带了两套棉衣,在途径延安时两位老帅又给补给了一套棉衣,所以天策军倒也不愁正在到来的冬天。
也就在霍子玉到达盐州的当晚,他第一次见到了李孪的嫂子,当时李孪刚陪着霍子玉在盐州城墙转了一圈,李孪嫂子王氏领人来给城防士兵送姜汤。
霍子玉本以为这个使得李孪背弃人伦杀兄的女人一定生的国色天香,或者娇艳不可方物,但出人意料的是,王氏反而生的很普通,只是一双桃花眼格外引人注意。
王氏走后,霍子玉赞道:“李将军幸哉,有此良人为伴。”
野诗良辅并不知道王氏是李孪嫂子,听霍子玉说完,接话称赞道:“寒夜劳军送姜汤,实在贤惠,让人羡慕啊李兄!”
野诗良辅在朔方的威名,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他隐退也早,李孪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听自己大哥和崔宁提起,二人无不拱手叹服,此刻野诗良辅夸赞王氏,又称他李兄,让他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拱手回礼:“野诗将军威震朔方,又年长于我,岂有称呼我为兄之理,实不敢当!”
而后,李孪再次邀请霍子玉与野诗良辅到节度府喝酒,李孪很快酒喝多了,嘴上就开始没有了把门的,对二人提起自己杀兄夺嫂的事,惊得野诗良辅目瞪口呆。
李孪笑道:“野诗将军有所不知,我与我家嫂子自小就相识,感情深厚,是我哥后来趁我夏绥,横刀夺爱娶了她,否则我何至于杀兄?毕竟他可是我亲哥哥!”
霍子玉与野诗良辅二人闻言,心底倒是稍感安慰,如此一想,对李孪悖逆人伦的做法反而隐隐有些支持。
“李将军,前朔方节度使崔宁崔大人到底怎么死的?”野诗良辅问道。
平心而论,崔宁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妒忌野诗良辅的才能而逼走了他,但终究是自己的老上司,早年对自己提携知遇之恩,野诗良辅还是问了一句。
“这就得提一提我哥了,”李孪道:“我哥多年前就软禁了崔宁,禁止任何人接触崔家人,节度使府更是重兵把守,禁止任何人靠近,连我都很难见到他,具体什么时候死的,连我都不知道。”
野诗良辅道:“此人嫉贤妒能,经常劫掠百姓,甚至私下跟吐蕃人做交易,若非有日月神教的教众告知,连我都蒙在鼓里,不过也是认清了此人本质,我才毅然决然离开了。”
李孪心想,如果野诗良辅没离开,那他大哥根本不可能夺权成功!
三人正在喝着酒,忽然外面有军士来报,史敬奉在城外约见平国公!
李孪奇道:“你说什么?史敬奉约见?现在么?”
“正是!”
“来了多少人?”
“只看到十几名将士跟随!”
野诗良辅奇怪道:“这很不符合常理呀大统领!”
“会不会有诈?”李孪望着霍子玉问道。
“有诈没诈的,他还能奈我何?再说了,我天策军骑兵就在花马池附近,还能怕他?”霍子玉微笑道:“走,会会他!”
三人说着,起身便往外走。
霍子玉一吹口哨,赤兔马旋即便自跑来,霍子玉提棍翻身上马,领着李孪、野诗良辅便向城门走去。
留二人在城内,霍子玉骑马出城,一人一马,缓缓来到了史敬奉对面。
史敬奉没什么变化,只是胡子长了些,身材虽然依旧高大,但跟霍子玉一比,已经不算什么了。
史敬奉近三年来也是第一次再见到霍子玉,初见之下,几乎不敢认出来这就是当年那个刚下山的功夫高强的少年!
他记得,在大唐武道会时,霍子玉还只是一个身高一米七的少年,如今不到三年,已经长到了一米九左右,高大威猛!
而早已是武神之身的他,这几年征战沙场,无可匹敌,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霸气,饶是自己有功夫在身,在霍子玉面前还是全身不自觉地打颤!
人是如此,他和手下的马匹也是纷纷焦躁不安起来,众人尽管努力控制,依旧无法平息坐骑的不安,史敬奉知道,这是霍子玉的威压杀气和赤兔马的霸气所致。
霍子玉见史敬奉等人手忙脚乱,笑道:“史将军,小三年没见了,别来无恙否?”
虽然霍子玉的声音不大,听起来也很温和,但却极具穿透力,十余众人的马匹也迅速安定下来。
“问平国公安好,”史敬奉惊奇霍子玉能力之余,连忙拱手回礼道:“国公比之三年前,可谓翻天覆地的变化呀,高贵霸气、英俊挺拔,令人见之钦慕呀!”
“哈哈哈,几年不见,你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霍子玉笑道。
“平国公武神之躯、诗神威名,横贯天下,还需要末将拍马屁衬托么?”史敬奉笑道:“做小将的就是难,说点实话都被质疑。”
霍子玉听他意有所指,似乎在说李孪,便也不再纠缠,转而问起史敬奉来意。
史敬奉拱手问道:“国公可知末将为何兵变?”
霍子玉摇头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