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在正月,虽已入春,但还有些春寒料峭的感觉,而霍子玉和李纯在洛阳驿馆相遇了。
李纯本就感动于霍子玉的拜访,而在霍子玉到来后,他更是眼眶微红,因为从得到下人通禀霍子玉来拜访的消息,到霍子玉过来拜访,前后也才半刻,也就是说,霍子玉在得到自己来到洛阳的消息后,稍微换了衣服便来拜访自己了!
由于阿公刚刚去世,因此,霍子玉就算换衣服,也只是换了一身干净的素服前来,虽然依旧年轻帅气,但却明显能感觉到一身悲痛的情绪在。
李纯就在门外迎接,霍子玉也就在门外见到李纯便加快脚步拱手便拜。
霍子玉的一声“纯哥”,让李纯险些破防流泪:这世上还能喊我纯哥、还愿意喊我纯哥的人,也就只有子玉了!
李纯捉住霍子玉两手,将之让进堂内,霍子玉却刚到堂内边抽手再拜,一拜李纯代己处理霍仙鸣身后事,二拜李纯平时照顾自己府中家眷。
而李纯则道:“子玉,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阿公与我皇爷爷感情深厚,又为国培养了你这么优秀的一位栋梁之材,平时又公忠体国、敦厚待人,愚兄能代你处理阿公身后事,才是愚兄应该做的!”
随后,李纯先是和霍子玉表达了对霍仙鸣去世的同体悲伤之情,二来感谢霍子玉能前来拜访自己。
“子玉,真是世态炎凉啊,没想到愚兄这一路走来,真是如同猪狗,谁都避之不及,连以前关系还算可以的元稹元微之都找借口不待见我,呵呵,真是让人叹息啊!”
李纯虽然只是叹息,但是也有故意提及元稹的意图在,因为他知道霍子玉欣赏并看重元稹,所以担心霍子玉将来被元稹背刺。
“子玉,非是愚兄背后说人坏话,实在是想提醒你,一定要小心元稹,元微之这个人,过于圆滑,你将来可别被他摆一道,”李纯望着霍子玉真诚说道。
霍子玉闻言,略一思索便明白李纯的意思,而且李纯说的也没错,元稹确实太圆滑了,于是开口道:“嗯,多谢纯哥提醒,微之这个人过于精明、过于圆滑了。”
“嗯,只要你心里有个底就行,”李纯说着,又对霍子玉道:“对了,路过华州的时候,我听说韩退之也在那里,听县丞说张会昌、柳子厚也都要去那里,似乎是那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大案。”
“什么惊天大案,会需要他们四人同在?”
“似乎和郭家有关系,”李纯说着,再次望向霍子玉。
华阴郭家,正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郭子仪家族,老令公去世后,得到的待遇也几乎超越了古今所有臣子,这种荣耀庇护着郭家躲过了几次德宗初年的兵乱,郭家有不少私军,几乎渗透进了华州各个领域,如果郭家和这个大案有关,那就棘手了,而自己二哥和柳宗元等人可能也会有麻烦!
“郭家?”霍子玉问道。
“不过,听说似乎和贩卖人口、走私违禁品有关系,”李纯摊手道:“你也知道,愚兄如今也只是一个就藩的王爷,无权过问地方事务的,所以也没问太多,只是听人说了几句。”
“嗯,那可能确实麻烦了些,”霍子玉一听和贩卖人口、走私违禁品有关系,心里顿时一紧。
自从几年前霍子玉办理了拐卖大案后,数万人被杀被流放,震撼了整个大唐,也震慑了神州宵小,从那以后,极少听说有拐卖案发生,这次居然在京畿附近的华州发生了这种事,而且还和郭家有关,实在是让他不得不早做心理准备。
拐卖罪在如今的大唐,一经核实,都是杀头、株连的大罪,郭家惹上这事,不死也要脱层皮,但作为地头蛇的郭家真的会坐以待毙吗?
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郭家势力如何,唐律都不容挑战!任何涉及拐卖的人,他都一定严惩!
“等路过华州,我一定亲自过问下!”霍子玉神情严肃地说道:“大唐律法不容挑战!”
“嗯,愚兄知道你的魄力和决心,不过子玉,虽然你有等身金印,可以全权处理一切地方事务,但如果真涉及到皇族,还请你一定要请示陛下后再做决断!”
望着李纯关切的眼神,霍子玉心底一暖,他知道李纯确实是为他好,担心他触及皇权底线次数多了,未来被清算!
“嗯,小弟知道分寸,多谢纯哥提醒,”霍子玉拱手说道。
李纯说着,心底一酸,握住霍子玉手道:“兄弟,南方无战事,关东大地已平,未来你可能就要长期待在西北和西域打仗了,你我兄弟或许今生少有见面之日了,愚兄只期望过几年你平定西域后,能回来和云锦成婚后,届时也到愚兄封地来走走,咱们好好把酒言欢!”
望着神情凄然、言语悲切却又在强装豪迈的李纯,霍子玉握紧李纯手道:“一定!”
“嗯!一言为定!”李纯眼底含泪道。
霍子玉知道李纯心底对未来有些绝望,于是忍不住劝慰道:“纯哥也别太悲观绝望,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未来一切都有转机。”
李纯闻言凄然道:“哎,兄弟,你还是不理解皇爷爷,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转机,唯有一点愚兄想求你。”
“纯哥请讲,何谈求不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