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肿了六七圈,牙掉了三四颗,孔小黄口齿严重不清,说的话,古铮一个字没听懂。
“这个时候,你就别说方言了。”古铮焦急,对方的伤势很重,眼下不是耽搁时间询问情况的时候,“走,我送你去医馆。”
“呃……”孔小黄翻白眼晕了。
费了好大力气,古铮终是把对方送到了医馆。
事关人命,他哪能小气,直接拿出一千两的银票,让医师使用上等的丹药救治。
好在,孔小黄并没有伤到要害,左臂骨折、肋骨断了六根、头骨骨裂、面骨骨裂、内脏受创、失血较多……以多种疗伤丹药救治,没有性命之危。
傍晚时分,孔小黄被药布裹成了粽子,躺在医馆的卧房。
到了这会儿,古铮才得以询问缘由,“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是呐呐呐……”抹了药膏,孔小黄的脸完全麻痹,舌头也大得跟鞋垫似地,说话难免不清不楚。
“是高大郎!”古铮听懂了,登时怒皱双眉。
“呐呐!”孔小黄有些激动,尽管身体动不了,声音却比刚才大了些,肿胀成一条缝隙的眼睛也睁开了点。
古铮把拳头攥得咯滋响,追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孔小黄‘声情并茂’地描述着,尽管他怎么看怎么惨。
古铮能听懂才怪,他是按自己的想法,去连蒙带猜,“他说这是给我的下马威,以后要报复我,让我出门当心?”
“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扛着麻木不堪,孔小黄努力地讲述,他的意思是说,高大郎问古铮是何来头,靠山是谁,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
听到古铮的耳中,变成了另一码事。
“高大郎骂我是废物,今儿先打你,明儿再打我?”古铮感到了强烈
的危机。
“呐呐呐呐呐……”孔小黄妄图去解释,说高大郎没说此话。
古铮却以为对方是在担心家中的老娘,他宽慰道:“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去你家告诉伯母一声,说你去城外采买,要几天才能回来。”
“呐呐呐呐呐呐……”孔小黄是求古铮给他弄点灵液喝,他不想落下残废。
古铮则是认为对方在让他去报仇,怒拍床面,他站起身来,大声道:“变本加厉、欺人太甚,我已是忍无可忍!这不是你的仇,是我的仇,此仇不报,我以后如何在光华街立足!”
“呐呐呐、呐呐……”孔小黄是说往死里打陶四。
古铮以为对方让他小心,他不在乎地摆摆手,“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你安心在这养伤,到时间会有侍者来给你喂水和换药,我走了。”
走出医馆,他没回客栈,穿着沾血的衣服赶去府衙。
此刻的古铮,非常生气。
从来剑光城到现在,他第一次这么愤怒。
以前在光华街卖麻辣烫,被高大郎欺压收保护费也好,在望琼楼煮奶茶,替人倒茶斟酒挨训斥也罢,他并没有很生气,更多的是憋闷。
但此次不同,他真的愤怒了。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孔小黄替他办事,他理应罩着对方。
若仅是打几巴掌也就罢了,目前惹不起高大郎,忍是明智的选择,但孔小黄被打得他娘也认不出来,古铮实在不能坐视,这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他感受到了巨大危机。
今天是孔小黄挨打,明天,可能便是他。
看到孔小黄被打得半死,他如同看到自己被人肆意欺凌而无反抗之力。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不敢等上一夜再去处理,因为可能在今晚,他会遭到毒手。
必须先下手为强!
来到府衙,古铮第一件事是报官,上报案件经过,指认打人凶手是高大郎三人。
古铮的想法,是先把高大郎几人弄进大牢,到时候,他是衙役,对方是犯人,收拾对方会容易一些。比如找个人,在牢中把对方吊起来,打到半死。
然而,情况比他的预料要复杂。
下午时,他是把方长战抓到了府衙,再借助同队衙役的口供坐实了证据,才成功给对方扣上‘寻衅闹事’的罪名。
此次的情况,和他之前不一样。
古铮隶属巡逻班,不是‘捕班’的衙役,除了偶遇突发情况之外,并不负责查案和抓捕。且他人微言轻,府衙办案的官差和他不熟,不会因为他的指认,便立即带队把高大郎缉拿归案。毕竟真正的受害人是孔小黄,现在不在场,免不了要去一番调查。
眼下又已经入夜,此等称不上严重的案件,最早也要等明天去办。
更重要一点,是飞蛇帮的势力,已经影响到了府衙。
当得知打人者是飞蛇帮的一个小头目,是在光华街小有威名的高大郎,而被打者孔小黄只是一个小蟊贼,可以看出办案的官差表现出了懈怠。
古铮涉世未深,没能看出来,还抱有很大期望,妄图说服官差连夜办案。
是和他同队的班头林虎,一句话提醒了他。
班头不能随便的怠工不来,今晚是班头林虎巡夜,这会儿,他仍留在衙门喝茶。把古铮喊到门外,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