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铮不平不忿,是认为此‘审判结果’有失公平公正。
此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他不该走出化园闲逛,但韩潮三人抓住他放血割肉,难道不是更大的过错,是更加恶劣的罪行?天火余烬土冲出来,那是为了救他,情有可原。结果,‘空中的声音’未对韩潮等人进行任何惩治,却让他待在化园里十年不得外出,一旦走出,以叛逃罪论处。
叛逃罪包含背叛之意,可想而知,罪名是大是小,估计若是触犯,会从软禁直接变成阶下囚。
那时,叛逃者不再是惊鸿门的弟子,而成了惊鸿门的囚犯。
他总共才活了二十多年,因为走出化园几十步,报复了放他血割他肉的人,就要被软禁在化园里十年之久?更甚之,他是和精怪一起待在化园里十年,化园里除了他,再没第二个人。
这样或者没什么不可以,不重罚,不足以以儆效尤,古铮可以接受。
对放他血割他的肉的三人,却是连一句斥责的话也没有,这让他如何去认为公平。
尽管气不公,但他明白,说话之人是比东院岳主骆华身份更高的人,身份比雄鸡王等精怪都高,他哪敢去公然质疑。
“说话的是道门的哪位前辈?”他小声问道。
“是门主。”没用嘴说,大树用灵识传念道,传念的‘语速’也是慢吞吞的。
古铮心头凛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连门主都不是公正之人,那整个惊鸿门岂不是都得歪了,歪风邪气盛行?
他目光闪烁,犹豫再三,最终没有出声。对方不是凡人,而是金身地仙,怎会连这点是非曲直也查不明白,他一个新来的‘小精怪’,又怎么能改变对方的决定。
心中忿忿,他不做声。
空中的声音吩咐之后,便未再响起。
雄鸡王狂沙雕、天火余烬土撤回到化园,骆华几人也没有再逗留。
骆华冷视古铮一眼,直接飞走了,韩
潮和常耀飞进化园,接走了受伤的申木。
门主可能没走远,申木没有敢去放狠话,不过他的眼神,是得意、凶狠地,仿佛在说等着瞧!
“哼。”韩潮留下了一声威胁意味浓郁的冷哼。
他三人大摇大摆地飞远了。
“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古铮小声嘀咕,目送对方几人飞远,之后,他仰头看着笼罩化园的结界囚笼,默默无语,心中压抑得很。要在山林里待十年,和五个精怪在山林里待十年,这十年日子该怎么过?那几个精怪天天欺负他该怎么办?
古铮稍去想一想,便忍不住叹气。
“哎……”他觉得世道黑暗。
大树好歹活得年头多,尽管榆木脑袋,倒是清楚一些事情,最起码知道好与坏,他慢吞吞道:“你为何叹气?门主不是不为你主持正义,是事情复杂。”
“有多复杂?”古铮没精打采。
“呃……”大树认为很复杂,复杂到他说不清楚,“一些人讨厌精怪,如果门主因为今天的事儿,去惩罚骆华他们,会加剧矛盾,引发更大的争执,甚至会造成门派分裂,所以门主若无其事地处理今天的事儿。”
“哦?”古铮诧异。
他诧异的是,以对方的榆木脑袋,竟然能说出如此从大局着想的话。
听了此言,古铮信了大概,至少此个说法他可以接受,而不是门主肆意包庇。
不过,他心里仍有不忿,叨咕道:“十年啊,十年!把我囚禁在这荒郊野岭十年,我该怎么熬啊!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我是受害者啊,哎!”
“不是惩罚啊,你是精怪,本来是要待在化园,以前不让你出去,现在不让你出去,没变化啊。”大树慢吞吞地说道。
“你说得对。”古铮蔫头耷脑,没去解释他不是精怪他是人,他还很年轻,十分有活力,怎能把最好的十年,用在山野中静修,最主要的是,化园全是精怪,连一个
女子也没有。
“哎!”
“哎……”
古铮连连地叹气。
本来还指望大执事易泽向门主请示,把他调离化园,甭管是掉到哪里,去当外门弟子也好,去喂马种药也好,只要离开这里。现在,完全没指望了,门主亲自发话,接下来的十年,他都要在化园苦熬了,易泽莫说是捞他出去,能否再给他送物资,都是问题。
“完了。”
“以后我不得被欺负死……”
古铮仿佛看到未来的天空一片阴沉,他的心情和天色一样。
“哎……”他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你为何叹气啊?”大树慢吞吞地问道。
“我没力气啊……”古铮心情十分低落。
嗡。
金身状态自然而然隐去了,他恢复正常人的模样。
垂着脑袋,他坐着不动,也不说话,偶尔挠下屁股。
精怪大树的身份经历和古铮不同,没法对古铮的处境感同身受,他在用榆木脑袋猜古铮为什么不高兴,脑筋以一个时辰转半圈的速度,他猜了半天,以为古铮是为无家可归而难过。
“啊!你坐着吧,我走了。”慢吞吞地说完,树干的大饼脸消失了。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