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门并非人间净土，不能苛责地要求所有弟子是善男信女。
“小修明白。”古铮应声道。
问方园语气平平的声音继续传来，“你认为特别严重的恶事，在我看来，稀松平常。”
古铮不理解，默不作声。
不过他相信，门主问方园乃是地仙人物，其眼力和对事物的见解不是他可以比拟的，他虚心去听讲。
问方园接着说：“庄炼所作所为必然罪过，宁美一众女弟子又非完全无辜。师门清规戒律严禁男女弟子私相授受，居地泾渭分明，平日互不相见，她们若是一心潜修，不理杂事，岂会让恶人有机可乘。只说宁美，身为南火岳弟子，却女扮男装，与南离岳的男弟子去见南离岳的男子峰主，她们之后的遭遇，是自食恶果。”
“一些错路，一旦走错，便是万丈深渊。”
“修行之路，需临渊履薄，大浪淘沙，去沙留金。”
此些话，古铮听着略感无情，或许在问方园眼中，宁美等人只属于因心志不坚而被淘掉的沙子。
他咂咂嘴，憋回辩驳的话。
“您说得对，苍蝇不叮无缝蛋。”他附和一句。
问方园的态度，未因古铮的赞同或反对而有改变，“她们具体有多少人，我不清楚，算一千人好了。一千人的生死荣辱，对于惊鸿门百城之地亿万人口安宁而言，不值挂心。况且宁美一众女弟子无论遭受怎样的迫害，终究性命尚在修为依旧，如能重整心境，破而后立，即可重获新生。”
“将她们逐出师门，是为了她们考虑。”
“离开是非之地，回到世俗重获新生。”
这几句话，让古铮心情舒畅了。
的确，宁美等人在惊鸿门的经历是痛哭，继续留下，伤疤难免会被经常触及，应该离开这里，换一种活法
。
他另有顾虑，“小修担心，庄炼会打击报复宁美她们。”
“他不敢。”问方园肯定地说，“我已亲口告诉庄炼，倘若宁美一众女弟子在十年之内遭遇横事，我将彻查，追缉一切凶犯，庄炼一日身在惊鸿门，一日不敢妄为。”
“门主您亲自发话，庄炼必然不敢妄为。”古铮是相信这一点的，但他不甘心，“可庄炼祸害了那么多女弟子，搞得乌烟瘴气，就这么便宜他？让他逍遥法外？”
恶人不能受到应有的惩治，他感觉没天理，发生在世俗也就罢了，不该发生在道统仙门。
问方园今日亲自和古铮对话，正是为了告诉古铮一些情况，“不妨告诉你，惊鸿门派系有别，分歧甚大。”
古铮点头，他之前听姜莱说及了惊鸿门有派系的分歧，最初四位元老祖师开山建派，之后各自的子孙后代徒子徒孙形成了四脉，其中东木岳岳主骆华，是丰阳祖师一脉的当代掌岳人。
问方园的话让古铮得到了近一步的了解，“近六百年，是我景行祖师一脉统领惊鸿门，丰阳祖师一脉的亲传弟子对此成见甚大，不认同惊鸿门奉行仁善众生平等的宗旨教义，天长日久，积劳成疾，发展至今，已形成难以拟补的沟壑。丰阳祖师一脉当代掌岳人骆华，与无崖派交往甚密，其道侣是夜央宫宫主爱女，骆华野心勃勃啊。”
古铮可是看过电视剧的人，知道什么八王夺嫡、玄武门之变，他明白骆华是有谋朝篡位的野心，甚至会勾结无崖派、夜央宫来造反。
他不吭声，听问方园接着说。
“特别是两年后盛阳青州三派十二门举办伏魔大典，局势震荡，门派势力将会迎来变革，我惊鸿门不能独善其身，师门内的派系之争需要压制，不可激化，否则内忧外患，必起祸端。”
“庄炼归属丰阳祖师一脉，对他严惩，会激化派系间的争持。”
“古铮，希望你从大局着想。”
问方园说完了要说的话。
古铮咂咂嘴，明白对方的考虑，要是严惩庄炼的话，激化了矛盾，以骆华为首的丰阳祖师一脉就可能造反，会造成惊鸿门的分裂，内忧外患，遭殃的是惊鸿门的弟子，以及百城的亿万人口。与之相比，宁美等人的遭遇成了鸡毛蒜皮。
他不甘心妥协，又没得法子。
不得师门的支持，靠他和四怪、袁彩荷几人什么事也做不成。
他挠挠头，问道：“请问门主，小修能做些什么？”
“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儿。”问方园此话，意味深长，顿了顿，他再道：“我不会横加干涉你，但今日的事情，莫再发生。”
今日的事情？古铮不太确定对方指的是哪一件。
是聚众告状？扇动抗议的报纸？还是他毒打高通等人？亦或是是指今天的所有事情？
古铮合计合计，除了同意之外，他也做不了别的。
“小修谨遵门主告诫。”他郑重地应道，又问一句，“在宁美她们离开师门之前，小修可否去见她们一面。”
“此事你随意。”问方园随意道：“传讯符你留着，若有重要事情，可以直接传讯给我。”
“谢门主。”古铮恭敬道。
结束了传讯，他收起了传讯符。
“那就这样吧。”他耸耸肩，抱拳和护法林驰告辞。
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