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睡!就知道睡!滚去干活!”
“哎呦!我的娘哎,轻点轻点!”
听到动静,陆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天色微明,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在他身边,正有一个大汉蜷缩着身子讨饶。
什么情况?我不是在病床上躺着么,这里是哪里?
陌生的男子,硌人的床,古风的衣服,简陋的房……
陆元瞅着低矮破旧的屋顶,右上角甚至还有两个小洞。
此时的陆元已经慌了神,心里惊疑不已,这还是中国么,这是给我干到哪里来了?
这里到底是哪?
蓦地,陆元感觉脑海里一阵刺痛,有如被塞进了无数个容嬷嬷……
回想是倒流的河水,而一段段记忆则是像游鱼一般,轻灵地跃出水面。
陆元,刚满十六岁……
父母双全,另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九岁那年,母亲陆千钱在堂姐的诱导下,举家来到了汴京做生意。
也正是从这一年开始,陆家拉开了悲剧的序幕。
本就是异乡人,乍一来到偌大的都城,陆千钱啥也不懂,凡事多有依赖堂姐。
结果堂姐不是善人,早就盯上了陆千钱的腰包,伙同外人把陆家积蓄骗走了大半,然后便消失不见……
陆千钱伤心欲绝,每日借酒消愁。
父亲陈淑桦劝妻子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回老家种田,但是被妻子狠狠打了一顿,自此再也不敢提起这茬。
原本还算小康之家的陆家,日子一天比一天难。
从一开始租住的独门小院,搬到了犄角旮旯的窝棚区。
陆千钱借酒消愁愁更愁,整个人陷入了“醒了喝,喝了醉,醉了睡”的循环,只是喝酒也就罢了,陆千钱后来还学会了赌……
陆千钱摇身一变,不,应该说是摇骰一变,直接成了“陆欠钱”。
一大家子本就全靠陈淑桦做点针线活补贴家用,结果又欠了大笔赌债,更是雪上加霜。
直到姐姐陆云飞长大,家里日子才稍微好了点,只因姐姐是酒楼里的店小二,偶尔还可以带回来一点剩饭菜……
哥哥陆秀比陆元大三岁,身材高大,因为不符合当下的主流审美,平日里没少遭受白眼。
不单是长得五大三粗,刺绣的手艺也不行,以至于周边的住户都知道陆家老二是个笨手笨脚的吃货,万万不能娶回家。
所以如今的陆秀都快二十了,结婚的事情连个影子都没有。
至于陆元……
不论是谁提起来,都是一阵叹惋。
陆家老三是出了名的俊朗,手艺也好,但就是身子骨不行,是个病秧子,时常需要吃药。
姐姐陆云飞因此很是讨厌陆元,经常说的一句话便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赔钱货!
窝棚区都是穷苦人家,想法也更实在,比起好看,她们更想吃饱。
当然也有不介意的,时常腆着脸上门求亲,但都被陆千钱打跑了。
还扬言没有十两银子,休想娶走陆元!
于是在窝棚区,陆元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陆十两。
……
说不清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真的穿越了……
陆元躺在结实的……地上,摸了摸身下的薄毯,满脸写满了问号。
连个床都混不上,这也太惨了吧?
好赌酗酒的妈,柔弱可怜的爸,嫌弃自己的姐姐,愁嫁的哥……
我的乖,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世界,什么家庭啊……
“怎么?老娘的话你听不到是吧,给我滚起来!”
正失神间,一个脏兮兮的鞋底朝着陆元踩了过来,陆元本能地想要翻身躲开,结果这具身体就跟吃了秤砣一样,重的不行!
仓促间,陆元只能举起手臂格挡,然后闭上眼睛……
“啪”的一声,鞋底与身体亲密碰撞的声音传来。
咦?怎么不疼?
陆元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趴在自己上边的陆秀。
陆秀咧着嘴朝他笑笑,然后扭头叫喊道:“娘!小弟这几日病得厉害,让他歇息一天吧?”
陆元了然,记忆里原身这几日昏昏沉沉,好像是发了高烧,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确实病得厉害……
不对,何止是厉害啊,原身都病死啦!
陆千钱冷哼一声,“呵!歇息?老娘忙了一晚上,累得眼都花了,我都不能歇,他凭什么歇?赶紧爬起来去干活!”
陆秀护着陆元,梗着脖子说道:“你是晚上出去赌钱,小弟是正儿八经的做工,那能一样么!”
陆千钱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我今儿个非得打死你!”
说完,陆千钱左右看看,摸起缺了两块的板凳就抡了下去。
陆秀也不躲,只是护着脑袋任由陆千钱打骂。
陆元急得不行,挣扎着就爬了起来。
“娘!我起来了!”
陆秀是为了护着自己才挨打,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哼!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躺着装死呢,都滚!”
说完,陆千钱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