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八月底,苏妍赶在开学的前一天,卖掉了最后一批干蚂蟥。
八月中旬开始,苏家庄陆陆续续下了几场暴雨,随着河水逐步上升,为了搞钱特工队的安全,苏妍停掉了收购干蚂蟥的行动,等最后一批蚂蟥全部晒干后,已经到了八月底。
卖掉最后一批干蚂蟥,除去分给张玉山的分成外,整整一个暑假,苏妍赚了1620.8元之多!
按照初中每年的百元出头学费计算,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学杂费和生活费,每学期按300元计算的话,这一个暑假赚来的钱,足以支撑她初中三年的吃穿用度!
刘庆华自豪地掰着手指头计算,1600元钱折成麦子得4000多斤,4000斤麦子按一亩600斤算,得需要近七亩地才能够种,而一亩地麦子得8个月才能成熟……她的女儿,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赚到了一年种七亩地麦子才能换来的钱!
苏妍的赚钱本事,给了刘庆华最大的底气。从最初的惊恐不安到后来的淡定自若,从一贯的含胸驼背到腰杆挺直。
刘庆华的气质在女儿的影响下,在她自己也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在悄然改变着。
……
九月初,苏家有两个学生要上学报到,一个是苏长海,一个是苏妍。
而到校报到是要花钱的,苏家自然是优先筹集苏长海的上学费用。
一九八九年的安泽市第一师专,第一次报名还需要准备260元的缴纳费用,此后每年只需要缴纳二三十的学费,每个月还有粮票补助,相当于包吃包住,毕业后还能包分配,对农村出身的孩子,这已经是最好的路径了。
小学和初中都复读过的苏长海,徘徊在求学这条苦海上,终于在 19 岁这年,考上了师专这条大船,不管其品行如何,最起码在学习这条路上,他是名副其实的佼佼者。
苏妍的学费是100元,学杂费30元,一共130元,学校住宿不要钱,但是伙食费自理,按一天一元的花费,一个月至少需要30元。
这些都需要从苏家公用里支出,因为苏家并没有分家。
苏春江和苏白氏自然是万分不舍得拿出一分钱,花在他们眼中的赔钱货苏妍身上。
……
早在苏长海的录取通知书拿到手里后,苏春江和苏白氏已经打兑了所有的家底,又卖了一些粮食,终于凑够了苏长湖报到的费用,又从苏长江、苏长河手里搜刮了一部分钱,给了苏长海做路费和生活费。
赶在九月初这一天,苏春江借了苏奎仓家的二八杠,将大包小包的苏长海,送到了安城县的汽车站,送上了去安泽市的汽车。
而苏妍上学的费用,苏家人直接忽略不管。
苏妍的父亲苏长江,被苏白氏搜刮了一通后,身上也没剩下几个钱。
苏妍并不着急,她在等一个机会。
报到时间是九月一号到三号之间,她还有两天的时间,和苏家人周旋,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方设法把苏家老院的那些吸血鬼给踢开。
……
刘庆华焦急万分,她手里倒是有钱,足够苏妍上学报到的,但是她不敢露啊!而且女儿千叮咛万叮嘱,千万不要让苏家人知道这笔钱,否则她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送走苏长海后,苏春江和苏白氏又带着其他的苏家人,去苏长河的宅基地里继续修房子,现在房子该上梁了,苏家人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宅基地里守着村里人,刘庆华不敢吭声,只能在晚饭间,苏家人都齐全的时候,才敢出声提问。
“爹,娘,长海都上学走了,啥时候给妍妍拿学费啊?这马上就报到了。村里的几个孩子都已走了。”刘庆华急的团团转。
苏春江装作听不见,将吃空的碗往饭桌上一推,起身坐到一旁的小马扎上抽旱烟去了,其他的苏家人默不作声地吃着饭。
苏长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嫂子,我那房子还缺着大把的钱呢!你不说给我添点钱盖房子娶媳妇,还问家里要钱给个丫头片子读书。长湖上学把家底都掏干了,那还有钱供她上学!别上了,上也没用!留家里养着吧,早晚要嫁人!”
苏长江眼睛一瞪:“长河,你这当叔的怎么说话呢?我家虽说是个丫头,但可是考了全乡第一,别人可都夸我姑娘厉害着哩!再说你盖房子,这不一大家子跟着你忙活,还不算出力?”
苏白氏重重地放下碗筷,三角眼斜着刘庆华:“大儿媳妇,她二叔说的对,一个丫头片子,在家养上几年,就能放出门子嫁人了,认识个字,不睁眼瞎就行了,还费那个劲上学干啥!”
又掰着手指头算:“这光学费,一年就得300多块,三年就得一千多!上哪里能赚这一千块钱?你能赚这一千块钱吗?她四叔上学都不花钱,国家还发粮票贴补钱。一个丫头片子三年就花恁些钱!早晚还得嫁出去,费那钱上学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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