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巷这种偏僻的地方,即便是巷口显眼的位置也卖不上高的价格,赢无名只用了二十两银就租下了一处小院的一年。
杂草丛生,墙壁斑驳,蛛网遍布,木梁生蠹,瓦片破碎……房主人自然庆幸自己能用这样一栋破房子的一年换二十两白银。
若是赢无名自己一个人住,如何破旧都无所谓,只要有能睡的三尺卧榻就足够了。可是姜小小会常来,那这院子就不能这么破旧。
除草,刷墙,扫灰,修补……赢无名罕见地没有去修行,而是在干这样的杂活。到了傍晚时分,姜小小总是会抱着一大堆的东西来,将这里布置的满满当当。
“这还是得放把藤椅,到时候满院子都种上花,可以喝茶看花。你说种什么花好?”
“你看我买的这个瓷瓶,好看吗?那老板可真抠门,一分钱也不肯便宜!”
“这里安排一张大桌子,你就坐在这。你先坐着我看看!呀,你这坐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像个教书先生!”
“……”
很快,这小院就焕然一新。纵使秋风萧瑟,满城枯色,这处小院里也有着盎然的新色。
每天从老夜铁器坊回来,赢无名来到这处小院,总会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他会静静地看上片刻,然后才进去做自己的事。
关于绘制符篆所需要的材料,白二十早就安排好阿诚去专门购买,然后派人每十天送来一次。白二十做事一向缜密,不会让人察觉。
从银钩赌坊赢得的钱加上从老狰等人身上得来的钱,赢无名手上的钱有上百两金,足够他挥霍上一段时间的了。更何况他每日都在百锻玄铁块,一样是一笔稳定的收入。
待安定下来之后,赢无名有了充足的时间,开始查看从老狰那里得到的铁片以及从蟠虺身上得到的引元笔。
一张通体漆黑的铁片,表面光滑如镜,好似打磨过一般,入手有一种格外厚重的感觉,仿佛这并非是一张薄薄的铁片,而是一块巨大的铁块。
“不是玄铁……好似比一般的玄铁还要好……”
赢无名曾试过不断用力捏这块铁片,发现自己用上全力也无法在上面留下印记。他相信老狰那样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将一块普通铁片带在身上,这块铁片的材质也证明其不是凡品。
“难道只是一块跟玄铁一样的特殊材料?”
赢无名自然不觉得这就是一块特殊材料,可他用了诸多方法尝试,都无法从上面得到一点信息。水浸火烧,灌入元气……什么方法都没有用,这铁片没有半点反应。
暂时参不透这铁片的秘密,赢无名也不强求,偶尔会拿出来看一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不过,从蟠虺那里得来的引元笔怎么用则是显而易见。
只需不断地将元气灌入到引元笔之中,笔身就会以此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春秋见微笔法?”
这支引元笔上记载的是一种符篆的运笔方法,赢无名初时不觉为奇,但是越往下看越是惊奇。
“阵符天成,此为天意。天意可幸临,人力不可强求。人力极尽,而符终不成,此为天意也。然则,天意亦可引,此法为引天意之法,共分三境,每境可使符成之机增一成……”
即便以赢无名现在的境界跟阵符之道上的造诣,竟然连第一部分都没有看完就觉得头晕脑胀起来,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来。
“这么晦涩难懂……”
除了一开始简单的介绍,下面所有的文字都相当佶屈聱牙,并且每一个字都好像是阵符一般,自行流转,让人不知不觉就会陷入其中,体内的元气都会受到影响。
赢无名将引元笔放下,猛然发现自己体内的元气竟然消耗了足足有一半。要知道赢无名现在虽然是四虬线,但跟普通的八虬线相差无几。他才看了这么一会,元气流逝就到了这般恐怖的地步。倘若想要将第一部分看完,都得将赢无名的元气全部耗尽。
“虽说单是看一遍这‘春秋见微笔法’都如此费劲,但要是真的学成了,符篆的成功率竟能提高一成!”
对于一名阵符师来说,若是能将符篆的成功率提升上去,那即便是难如登天,也会拼尽全力试一试。
不过,这种艰深晦涩的东西,赢无名还需要慢慢研究。
现在赢无名的手上有《罗天符》跟《龙象符》这两本书,原来那本留有标记的《龙象符》已经让白二十换成了一本新的《龙象符》。接下来赢无名并没有选择学习《罗天符》中的弥彰符,而是选择了《龙象符》中的十字符。很明显,有着“乱十刈符”的基础,赢无名绘制“十字符”更简单些。
白日在老夜铁器坊那里打铁,晚上就在这小院之中学习符篆,赢无名的生活忽然变得无比平静。他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铁匠一样,努力地在这座城里生活。
姜小小晚上不再在生尘馆中看书,她会抱着她的医书来到这处小院,先是跟赢无名一块吃饭,然后坐在她的藤椅上看医书。
赢无名总是在那巨大的书桌前绘制符篆,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姜小小偶尔会拿着医书凑过来看一眼或者看一会。虽然姜小小一点都看不懂,但每次都看得兴致勃勃。
“今天我做饭!”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