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泛起霞色,三人才慢悠悠地回到寺里。
原本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被陈古楠一路磨磨蹭蹭拖到酉时,在这期间不是上树去摘果子,就是去追逐过路的兔子蝴蝶,活脱脱一个小孩子心性。
温律和昭凌云也跟在陈古楠身后停停顿顿,温律总是停下辨别与各类植物混在一起的山间草药,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一律放入背篓。
而昭凌云则是看附近有没有见过的野菜,好看的小石子之类的小玩意。
几人刚入寺门,正堂就传来一女子的磕头声跟祈求的哭声,那磕头声仿佛一把锄头敲击着众人的耳膜,额头都渗出了血,站在一旁的几位小僧想拦都拦不住。
医堂几位医术高明的医僧都来了,二人一人为已经面色发紫的孩子把着脉,一人拿着白布沾了混着药粉的水擦拭着孩子的脸颊,那药粉是用于散热的,他们目前对孩子的病情并无把握能治好,但不能反对的是首先得将孩子体温降下来。
长老上前碰了碰他的额头,才抚上便觉烫手。
就连为孩子把脉的医僧都摇了摇头,他让周围的人散开来,那女子一见医僧这般,刚怕因影响了对方的诊断而停止的哭声,此时又抑制不住,她小声的啜泣。
“呜呜呜,高僧,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她爹已经在床上躺了半月,家里银子也不剩多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呜呜呜呜”听着这话,可见家庭状况已经十分艰苦了。
她说着还在不停磕头:“都传佛僧怜悯,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啊!”
“这位女施主,你先别急,这病并非不可医治。只是按理来说这种病一般只会发生在战乱时期,尸体摆放过久发生腐烂,又被蛇虫鼠蚁啃咬攀爬,它们身上携带了不少疫病,带到尸体上如果不及时火化就会引发瘟疫。”僧人劝道。
“什么!我不信!我家孩子并未过出门,那更别提远门了,好端端的怎会染上瘟疫?!”
女子听到瘟疫两个字,情绪突然失控,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度,语气中满是不敢相信。
这瘟疫来的平白无故,任谁也会这样。
医僧抬头看了女子一眼,打断她又接着说:“施主先别急,这病还说不上是瘟疫,若是瘟疫,想必你们整个街坊邻居都已染上了,那时,将会是一场人间惨剧。
但好在这是通过唾液传播,这孩子病情表面看起来严重,幸好却还未渗入全身,贫僧会为其制药,但也需要些时日,还差一味药材,去寻找也需些日子。
施主且与贫僧说说,家里是否还有他人这般,以及最近遇到的事。”
他说到后面,语气明显严肃了不少,虽不是瘟疫,但一旦传播开来,死亡的人数也不会少,必须知道疫病的源头,前去提早掐灭才是,否则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这病短时间内不会死人,只会持续引发高烧,浑身由内而外的发热,咳嗽,期间可能会出现病好的现象,当人认为自己就快痊愈,紧接着又会大病一场,不过两个月,身体就会因为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重病打击而走向死亡。
女子暂时被安抚下来,愣了愣,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磕的额头都又渗出了斑斑血迹,一旁的小僧给她敷上了些粘稠的草药,才止住血来。她给小僧道谢后,在脑子里将想到的事捋了捋后才开口娓娓道来。
“我叫柳桂花,我家男人叫李莽……”
女子名为柳桂花,有着一身精湛的针线手艺。
孩子的父亲叫李莽,名莽,这人就如名字一样也是个莽的。
李莽平日会出远门跟着商队去售卖柳桂花绣的手帕,手帕的图案被绣的活灵活现,做工精良,深受大户人家小姐喜爱。
因此一家人的生活还过的不错,算是丰衣足食。
也是那一日,商队在前往新建起的城池进行贸易的途中,遇到了那充斥着诡异气氛的村子,商队的领头嗅觉灵敏,瞬间就察觉了不对劲,他想要调头。
只是探路的人说两侧皆是山林,山路不好走,更何况马车上都是些重要货物,弄丢了或者坏了谁也负担不起后果,不得已只好停留修整,领头的马秀丁吩咐手下撕一些碎布遮住口鼻。
李莽听到吩咐,他舍不得撕坏手帕,只能从衣服的一角撕下一块不到巴掌大的布,用手摁住布两角贴在脸上,这样子看起来可有可无。
旁侧的人见此情形,开口劝道“这位大哥,就拿一条手帕蒙上吧,还是命更重要啊。”
李莽摇了摇头:“哎,这是我家中的妻子花费了许多精力所绣而成,我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手帕啊。
也没事,我这身体可硬朗着,不会染上什么病的。放心好就行。”
其实李莽隐隐猜到了前面有什么,只是他对自己太过自信,毕竟都是普通人家,这样天方夜谭的意外遇不到几次,所以也不怎么当回事了。
那人哑然,叹了声气便站在李莽后头了。
待到大家都整理的差不多时,众人又开始赶路。
“出发!”
随着一声指令,所有人整装待发,除了李莽,此时刚刚天明,但还未完全亮起 马车轮子的吱嘎在此刻显得尤为大声。
他们踏入村子,发现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