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马车悠悠地走着,陈古楠只觉头痛欲裂,更是没空分散注意力去瞧着窗外,浑身上下的不适也在颠簸中慢慢转成了更深的疑惑。
真的只是吃了一点强身健体的丹药吗?
一时间,凌乱的记忆呼啸而来,模糊不清又沾染了雨滴的气息。
脚踝上那只发烫的手,窗外的细雨,屋里的喘息,零零散散地在脑海浮现,惊得陈古楠狠狠摇了摇头,又慌忙拍了下脸,暗自唾弃自己怎生做了这样荒诞不经的梦,却又不确定地望了眼温律,欲言又止。
沉思尚许,也按捺不住发散的思绪,他最终问了出来: “温律,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什么?”温律自己除了感觉有些难受之外,没有其他不适,听到他开口询问,又是好一阵地思,却是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
眼见温律有几分疑惑的模样,陈古楠这才一面暗自松了口气,一面又莫名压抑起来,只觉心口一滞,又很快烟消云散。
“说起来我也觉得有点问题。”温律略一思索,想起那人的所作所为与其表现,虽是“小事一桩”,却又实在想不到那贾熙莲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只疑心是他偷了东西,忙开口道,“陈古楠,你快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遗失,我去检查检查包袱和经书法器。”
到底是自幼的情分,陈古楠几乎马上知道了他的意思,经此一遭,二人也不再像刚上路似的赌气,连忙清点东西去了。
一番清点下来,温律就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别说是经书法器,连一个铜板都没少,又想起陈古楠说自己身体不适,恍然大悟似的望向他,生怕他受了什么伤,一双手慌忙伸过去,抓住他的手腕。
“咱们的东西一样不少,你检查一下自己的身子,别是伤了你。”
陈古楠愣愣的,许久都没有动作。
温律见他没反应,以为他真受了什么伤,忙要掀开他的袖子,把人往自己身边拉,陈古楠却想起什么似的,脸蓦地红了。
那梦里,他似乎就这样拉过自己。
那双手滚烫而有力,怎么都不愿放开。
“呃……我…我没事。”
陈古楠咬咬牙,另一手慌忙握住自己手腕,不着痕迹地轻轻摩挲了两下,低垂了眸避开了对方。
“好吧。”
温律见他这样,也不好再问,只得相信了那贾熙莲什么都没做,只是自己多想罢了。
又是半日,终于到了镇上,马车也不再颠簸,二人闲来无事,左右回头看看周遭一片烟火气,也颇有些感慨的交谈起来。
“新山长王志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是朝府钦点,真是年轻有为。”
温律随口感叹一声,也没注意到陈古楠猛然间拉下的面色,只自顾自说着。
陈古楠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突然提他干什么。”从第一次见到王志开始,他心里的异样感就没停过。
温律丝毫不觉,又道: “你看咱们几次见他,他都和主持谈笑风生,还有周姑娘,都实在是个和善的人。”
“啧,我倒不这样想。”
陈古楠挥挥手,不自觉撇了下唇,有几分不满的样子,心里的想法到底也有些克制不住。
“他那人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温律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从何讲起?”
陈古楠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一张脸从来都是笑着,笑面虎似的,明知道自己是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还和周姑娘几番谈笑,没有分寸,实在不像好人。”
听他这样说,温律一时有些好笑,拍拍他肩,也不多做解释,只来了句:“我看他很是健谈,很热络的模样,兴许是一时疏忽”。
“我就瞧着他不好。”陈古楠无言辩驳,只好有些孩子气的说这么一句,或许心知也有些不妥,就没有再说这些话。
温律笑笑不再说话,而是把目光转移到街道一侧,饶有兴致地指给陈古楠看。
“你瞧那边的摊子,排了很多人呢,指不定有些什么好东西,要不要去看看?”
陈古楠心念一动,向那处眺望,鼻尖耸动了下,随即闻到股极香的葱花饼味,一时食欲大起,忙转头扯了扯温律的袖子,眼睛亮亮地应和下来。
“我吃了两日干粮,早受不了了,咱们快下去吃顿好的!”
温律早闻见了那香味, 正有此意,刚刚不过是逗逗陈古楠,见他这样,自然是高兴,笑着把马车驾到一边,在那小摊旁与摊主施施然交谈起来。
“话说,按咱们现在的脚程,应该很快就到宝华坛了吧?”
“对。”温律笑笑,抬头看了眼前方慢慢缩短的队伍,“吃完这餐就到了。”
“好。”陈古楠也忘却之前路上的不愉快,二人互相对望了眼,又很快移开,只觉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陈古楠干笑两声,接了话茬,“不过我还是觉得那王志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还惦记着呢?”
温律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附和:“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和我说说就罢了,但是可别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私下里也别过多讨论。”
陈古楠应是。
那小贩速度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