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已经让他麻木的痛意再次变得鲜明了起来,陈古楠的双眼浮肿,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眨了数下,才隐隐约约瞧见点亮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发现嗓子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林…林停风?”在意识消失前,他隐约看到了那个身影,随后便晕了过去。
他此刻声音粗粝,只能忍着疼痛和干燥,带动着自己那损坏的声带,拼凑出些字句出来,但一切却只是徒劳。
这里实在是太暗了,让人瞧不出是个什么山洞还是地牢,他说话后的回声回荡在了这里,久久没有停止。这里十分的空旷,空得他的整颗心都慌乱了起来,不知该作何反应。
“什么东西?”
寻不到林停风,他的心底便更加慌乱起来,一抬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浑身上下早被裹成个厚厚的粽子,浑身的纱布几乎被叠成了棉衣,只是他的伤口不知何时崩裂,浓重的血腥气盖住了草药香,正在他茫然的时候,耳边的一点铁器敲打的声音正哗哗作响。
“哦,是地牢啊。”
于是,陈古楠又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竟然觉出了几分心安。
“是昭家吗?”陈古楠早早晕了过去,只以为是林停风不敌,自己依旧落到了昭家手里,一时之间也懒得再去挣扎,只是笑了笑,打趣着说到:“昭家杀人之前还给救治一下么。”
“昭家?”
对面那人忽得笑出声来,不知是用了什么东西,让陈古楠辨不出男女,只觉得那声音刺耳。
那隐约的人影渐渐走近,笑声张狂。
“昭家若是知道自家女儿此时正在你的身体里,别说救治,怕是要把你活生生地给碎尸万段了!”
什么?!
陈古楠的眼睫轻颤,十分吃力地冲了过去,紧紧地扯住了他的外袍,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原地消失一般,几乎有些崩溃的质问起来。
“什么意思?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人却不答,只是低低的一笑,随后,他腰间的铃铛便清脆的响了起来。
陈古楠忽得卸了力,一个趔趄扑到在地上,浑身上下细细地颤起来,刚有些愈合的伤口再次变得红肿溃烂,在密不透风的纱布下散出了难闻的味道,五脏六腑像是被只大手攥住了,疼得他连气都喘不出来,只能死死地抱着自己,控制不住地发抖,可嘴里却不依不饶地继续问着,险些发不出声来。
“什么意思?”陈古楠此刻流不出泪来,但是双目却火辣辣的疼,他无力的趴在地上,竟有些无措起来。
“好徒儿…你说笑了,为师能有什么意思呢。”那人笑着开口,让陈古楠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脑中只剩下了一片恍惚,但却仍因着这点疼痛的余韵哆哆嗦嗦地趴着,“只是你那好师妹的尸体,被为师挖出来了呗。”
昭凌云死在了那个冷得刺骨的季节里,喜欢花开的女孩,被葬在了万籁俱寂的冬天。
他知道的,是温律据理力争,好不容易要过小师妹的尸身,把她安葬在了那个秘密基地里,若再等几个月,那里就能变成一片花海,在暖洋洋的春风里,那些花儿就会摇啊摇…摇啊摇,伴着昭凌云,唱着她还没听完的那曲青衣。
“这可是拿你师妹练的蛊哦,可得珍惜好了。”林停风总算现了身,此刻的话语竟然比地牢还要冷上几分。
陈古楠顾不得疼痛,他双目圆睁地瞪着林停风,恨不得此刻把他碎尸万段。
“哦,对了,还有个好东西忘记给你了。”
他依旧笑着,语气中难掩激动,一把拽起陈古楠,狠狠地捏开了他的嘴,一颗药丸滑入口中,又瞬间融化,只在喉头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痒来。
是蛊虫爬过的恶心触感。
陈古楠只感到一阵恶心,慌忙挣开他,两根手指伸进了喉头之间,拼命呕吐起来,可胃部一阵痉挛,最后淹没他的,竟然是一阵难熬的饥饿感。
蛊虫爬过的地方依旧令他恶心,良久,却泛上一阵诡异的满足感来。
简直荒谬。
胃部几乎快要灼烧起来,不住痉挛的肠道和胃正高歌着空虚和饥饿,陈古楠几乎饿的要吐了出来,他有些承受不住,只能再次狠摔在地上。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抓挠着,阵阵黑气涌出,他的手下忽得散发出点难看的黑紫色,手旁尚有些水分的稻草接着又在一阵吱吱呀呀的声中被揉成一团一团,零零碎碎地掉下碎渣来。
“对,就是这样!”
那人鼓着掌,忽得激动起来,猛地向前几步,却又迟迟不敢近身。
陈古楠的毒功总归是没白练,不同于后天形成的傀儡,只要再训的听话些,便真算是世间难寻了。
“趴下。”
他也激动起来,唇角的笑意越发变得明显,最后竟直直蹲下,对着艰难蹲坐起来的陈古楠开了口。
“蹲下。”
“…王八蛋!!”
陈古楠的四肢都有些疲软了,却被这点羞辱激起些难忍的怒火来,一拳就要狠狠砸下,却在林停风的面前仅几寸时堪堪停住,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这不就趴下了吗。”
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陈古楠又一次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