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春华楼。
因着瘦马门连连受挫,冷素心倒台,春华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十日里有两日才有客人来,而且这些客人出手寒酸,勉强要了一个两个陪酒,连过夜的都没有。
像秦解语这样美貌的姑娘却是无人问津,逍遥自在的很。
难得这样空闲,秦解语约着春华楼的两个姐妹带了婢女和打手到街上闲逛,得见街上新开了一家可以听戏的茶舍,便心血来潮钻了进去听戏。
茶舍里不大安静,偶尔有几个人在小声闲谈,台子上花旦和小生正在“咿咿呀呀”地唱戏。婢女替她们付了茶钱,三人就坐,其余人则在一边候着。
此刻台上正唱着《莲心记》,刚唱到莲花修炼成妖,变化成凡人与书生在雨天破庙偶遇,花妖得书生精心照顾,日久生情,她便想嫁给书生报恩,生儿育女。
这种戏秦解语向来是不爱听的,可那两个却是津津乐道,看得入迷。秦解语不太明白,为何这妖精总想着跟书生谈恋爱?后来一想明白了,这话本子本就是书生写的,不过是人穷志短,意淫而已。
听了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开始打起了盹,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变成了那花妖,刚修炼成人形,和戏文上不同的是,她不懂如何隐去身形,和匆匆来浇花的书生撞了个满怀。
而且这书生不是旁人,是那个水云剑宗的傻乎乎的白面剑客,陆琛。
许久不见,她差点没认出来。
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然而在现实中只过了短短一瞬,台上还在唱戏,周围一切事物依旧如常。
“好端端的,怎么梦着那愣头青了,真是病了……”
她更没想到,那个愣头青居然真的来了,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见到他,秦解语还是一如既往地卖弄风情调戏,这愣头青呆呆的经不得一点调弄,霎时羞红了脸颊,支支吾吾。
可惜,他还没说出一句,就被乔妈妈无情打断,如今行情不好,突然来了个冤大头,还特意找秦解语,这时不坐地起价更待何时?
“一锭金子,否则免谈!”
乔妈妈狮子大开口,连秦解语都愣了一下,虽说这愣头青对感情呆呆笨笨的,可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她真的掏出来一锭金子?
陆琛的确犹豫了,乔妈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没钱啊,没钱就别来招惹我们家姑娘!”说着,乔妈妈就要拉着秦解语上楼去。
“慢着!我把这块玉佩抵押了。”众人随即纷纷看向他手里的玉佩,色泽青翠,通体澄亮,的确是个好东西,可值不值一锭金子就另说了。
乔妈妈下楼来,从他手里拿过玉佩仔细看了看,秦解语也在一旁瞧了瞧,两个人眼神一番示意,最终乔妈妈拧不过秦解语,勉强松口。
“行吧行吧,看在我家女儿给你说情的份上,这玉佩老娘收了。”乔妈妈转头清了清嗓子,吩咐:“来人呐,给这位少侠上酒!上菜!”
暖房中,饭菜都上齐了,乔妈妈摇着扇子站在一边给陆琛倒酒,态度也好了许多,“哎呀呀,少侠一表人才,眼光也好,我家解语是所有姑娘里最出挑的,温柔似水,柔情妩媚,今儿个一定把少侠伺候好了。”
陆琛满身上下写着“抗拒”两个字,却又不得不强撑着道谢:“……您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
“少侠害羞个什么?您就放开了喝,放开了玩,要不妈妈我再叫两个女儿来陪您?”
陆琛大惊失色,连忙拒绝:“啊不不不,实在不必了!”
一旁看好戏的秦解语不禁掩面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挽着乔妈妈的胳膊,娇嗔道:“我的好妈妈,您可别吓着人家了,这儿有女儿一个伺候就够了,您快出去吧……”
“死丫头,你急什么……”乔妈妈又爱又恨地点了下她的额头,随即拍拍她的手,眼神示意,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送走一干闲杂人等,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
陆琛实在紧张,不停地喝着酒壮胆。
他还要再倒一杯的时候,秦解语伸手捏住了酒壶,媚眼如丝地盯着他看。
“你再喝,等下喝多了可怎么好?春华楼的酒可烈着呢。”
他只好讪讪放开,一会儿忍不住看秦解语,一会儿又低下头左顾右盼,两只手都不知该怎么放了。
“想不到,公子对妾身念念不忘呢,”秦解语温柔软语,不知何时就坐了过来,双手挽住陆琛的左臂,附耳过去,“其实,妾身也对公子念念不忘……上次初见,已叫妾身魂牵梦绕。”
陆琛的心狂跳个不停,不由自主地咽着唾沫。
“你怎么不看我?难不成害怕我么?”秦解语犹问。
“在下今日来,是想履行当日许下的诺言。”
“嗯?有这回事么?”
陆琛兀自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在下承诺过,要替姑娘赎身的!”
这愣头青怎么还想着这档子事……
秦解语放开了手,胳膊抵在桌子边,饶有兴致地继续打量他:“我的身价可不便宜,公子打算出多少呢?”
“这……”陆琛开始吞吞吐吐起来,“方才在下身上最后一样值钱的东西已经给了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