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飞,耳边若有似无地响起嘈杂的人声,秦解语恍然发觉眼前的景象很熟悉,人来人往,忙忙碌碌。
“快快快,来搭把手!哎呦,烫死我了!”年轻小伙子肩上披挂着一块发黄的干抹布,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砂锅,他正把砂锅小心翼翼放在托盘上,对面那个人同样的小心翼翼。
又有一个人从她面前经过,托盘上摆放着两盘精致的小菜,香气扑鼻。
“来咯!一份辣炒爆肚,一份爆炒腰花嘞!”
“老张,大蒜放哪儿了?你快给我找找!”
“我的天嘞,不就在墙上挂着吗?什么眼神!”张大哥一边埋怨,一边从墙上扯下一溜串大蒜递给了那人。
秦解语讷讷发呆,表情微微动容,口中呢喃着这些人的名字,“张大哥,徐叔,小瓶子,大杨……”
“丫头,嘛呢?快切菜!今儿个单子多!”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秦解语愣愣回过头,是教她厨艺的江师傅,胖胖的一脸慈祥。
“老江?!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大白天这孩子咋还说胡话捏?”江师傅放下手里切菜的刀,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才来探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去去去,赶紧洗菜去!”
“好嘞!我这就去!”
她的手刚伸到水盆里,还没碰到菜叶子,就被什么人抓住了胳膊,使劲往后拽了一下。
“臭丫头,你果然手脚不干净!”
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秦解语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人,可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晓得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再低头看时,手里不知何时握了一支蝴蝶簪。
她还没反应过来,妇人打了她一巴掌,狠狠一推:“小贱人,偷东西敢偷到主家屋里了!”
妇人撩起袖子,拿起身边的鸡毛掸子就狠狠鞭打着她。
“没有,我没有偷,我只是把东西捡起来而已。别打我……”
她苦苦哀求,蝴蝶簪静静的躺在地上,无人在意,它很美好,周围的哭声和它格格不入。
“解语,你当真要背叛我吗?”
妇人停止了鞭打,秦解语恍惚抬头,却见那妇人的脸逐渐清晰,是乔妈妈,周围也发生了变化,春华楼……她又回到了春华楼!
“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你是个聪明孩子,为什么要放弃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和一个男人私奔?!”
“不,我没有!”秦解语极力摇头否认。
“没有?你自己好好想想,梨云、芙蕖、柳絮,这些人的下场是什么?为了男人,投井而亡,上吊自尽!你以为你的结局会比她们好吗?别再自欺欺人了!”
“不,陆琛和他们不一样!我相信他!”
“蠢啊,为什么每个女人都那么自信,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从古至今,有多少青楼女子的结局是好的?一步踏错,步步都是错!”
“我不是梨云,我也不是柳絮,我自己清楚自己要什么,即便没有陆琛,我也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我不需要谁来教我做事!”
她鼓起勇气,抓起蝴蝶簪,奋力往那人身上一扎,顿时化为泡影。
她迷迷糊糊醒来,耳边传来陆琛焦急的声音,视线由模糊逐渐转为清晰,陆琛的脸映入眼前。
“陆琛……我怎么了……”
“你总算醒了。刚才,你昏倒在浴桶里,我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没听见你说话,就一直敲门,结果就发现你昏倒了。”
“……好像是脚踝还没好利索,想起来的时候没站稳,一不小心磕到头了。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到现在她还迷迷糊糊的,说话也有气无力。
陆琛去探她的额头,有点烫,皱着眉头叮嘱道:“先别睡,我出去买药,很快就回来,等喝了药你再睡。”
“嗯?嗯……好吧,早去早回哦。”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接着就是门关上的声音,还有匆忙的脚步声,秦解语心烦意乱,提着精神睁开眼睛看了看,还在奇怪自己怎么躺床上了,然后才意识到是陆琛把她抱到床上了。
似乎,刚才陆琛还说了什么,但她没注意听,头一直昏昏沉沉的,身子很重,使不上一点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陆琛从外面回来,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退烧药,他轻声叫醒秦解语,然后扶着秦解语坐起身,拿勺子一点一点地喂给她喝。
“烫不烫?”
秦解语摇摇头,并咂了咂嘴。
“好苦啊。”
“良药苦口。不然,身体怎么好起来?”
秦解语乖乖点头,把碗里的药全喝掉了。
陆琛又去给她倒了热茶,细心地吹冷了这才递到她面前,“喝点水润一润吧。”
喝完水,陆琛又扶着她慢慢躺下,帮她盖好被子,但光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又出去外头打了一盆冷水,然后把毛巾浸湿,小心敷在了她的额头上。
做完这些事,陆琛才静静坐在床边守着,他头一回发现,原来照顾病人这么累,想想小时候自己生病,师弟也是这样忙前忙后的。真不知道他那时是怎样忍下来的,明明那么一个怕麻烦的人,嘴硬心软……
一夜过去,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