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负手走来,颇为赏识地称赞起她来:“还不错,居然破了我这寒梅傲雪之阵。”
“……多谢前辈指教。”
“今日磨炼就到此为止吧,把这个吃了。”裴渊抬手掌心朝上,一个紫葫芦的瓶子赫然在目。
“这是……”
“毒药,敢吃吗?”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拿了过来,将葫芦瓶攥在手里,有些虚弱道:“既是毒药,待晚辈将心法和剑谱默写出来,再吃不迟。”
裴渊默默念了一段口诀,顾飞雪尤为震惊。
“这,这是御水剑诀的心法!原来前辈早就知道了,那刚刚又为何……”
“偶尔骗一下你们这些小辈还是挺有趣的。”
“所以,前辈从未打算要杀我?也没有要夺取心法和剑谱的意思?”
“不,有一点你说错了,”裴渊抬起手,按在面具上,随后缓缓摘下面具,俊美的容颜仍旧让人无法忽略眼睛里暗藏的杀气,“我确实是来杀你的……”
阴风一吹,顾飞雪脚下一滑,险些没站稳。
裴渊却笑了起来:“身为剑魔的真传弟子,这么胆怯怎么行?”
“以我现在的状态,即便想反抗,也无济于事。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怎能不害怕……”
裴渊背过身去,“我真要杀你,见你第一面时就动手了。”
“那下毒又算怎么回事?也是前辈的恶趣味吗?”
“姑且是吧。”他回过头来,嘴角含笑,盯着顾飞雪说道:“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
“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要交代你去做一件事。”他的目光冷冽,几乎是一种命令的口吻在要求顾飞雪。
“什么事?”
“杀人。”他缓缓说出一个名字,“上官凌芸。”
听到这个名字,顾飞雪的脑子“嗡”了一下。
“为什么要杀她?不,我不能答应!”顾飞雪连连摇头,脚步开始向后倒退。
“为什么?因为她是杀你师父的凶手。”
这句话在顾飞雪脑子里炸开,天底下谁都有可能杀害师父唯有她不可能!
“不,不可能!芸姨深爱师父,她怎会对师父下手?你休要在这里颠倒黑白,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当年师弟与人决战雪山之顶,遭人暗算,我亲眼所见是那女子将匕首刺进了师弟的胸口。”
“亲眼所见便是真吗?你如何确定那女子就是上官凌芸?!”
“哼,我没必要向你交代……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上官凌芸你到底杀还是不杀?”裴渊的语气不容置疑。
“事情未曾查明之前,我不会乱杀人。”
“好,你既不愿报仇,那我便替你师父先清理门户。”
裴渊刚要动手,邢千里从天而降,护在了顾飞雪身前。
“邢千里?”
裴渊从容笑道:“居然敢跟到这儿,是想一心求死吗?”
“错了,我敢过来,是因为给前辈带来了一个旧友。”
“哦?是吗?”裴渊挑眉不以为意,这荒山野岭的,还能搬来什么救兵?
怎料,在看到来人时,裴渊压下眉头,表情从无所谓一下子转变成不悦。
“别来无恙。”
“洛明尘,居然是你。”看他的表情和语气,他似乎很讨厌洛明尘。
“本来是送一些消息给我这侄子侄媳妇,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固执己见。”
“彼此彼此,你也和当年一样多管闲事。”
顾飞雪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阴阳怪气的,不禁担心起接下来的局面会不会演变成世纪大战。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咱们还是离远点为好。”
邢千里伸头凑了过来:“正好,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主动牵起顾飞雪的手,两个人悄悄往边上退,但是没有走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我听到了很大的动静,就顺着声音找过来了,还好来得及时,不然我得孤寡一生了。”
“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喜欢一个人怎会轻易改变,我不是那种移情别恋,喜新厌旧的人,认准了就是认准了,再来一万次,我的答案还是不会变。”
顾飞雪既觉得他眼光很差,又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喜欢,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顾飞雪,六七岁的时候流落街头,被一个叫顾小琳的女子收养,她把你带到馥郁山庄。你在无量阁熬过了考验,刻苦习武,你还有一个妹妹叫顾流霜,三年前被天香阁阁主冷素心所残害,你为了报仇,蛰伏多年,终于在四方城手刃仇人……”
顾飞雪怔了怔:“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是你告诉我的。”
邢千里默默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穿着夜行衣到县衙的内宅里偷盗佛心血莲,我们打了一架。后来你中了毒,危在旦夕,只有那血莲能救你……”
“佛心血莲……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