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这样说着,其他几人见此附和着,将二人扶了起来。 胡夫人一边擦拭着泪花一边站了起身。 “胡夫人,我今日来找你,你该知道来做什么?”王语如开口说着。 现下,胡夫人的嫌疑虽然摆脱了,可是真正的凶手张保安还在逍遥法外。 她姐姐的仇与其他枉死三人的冤情还未得到公平的回答,所以这案子只能算初步大捷,可真正有难度的还是在后面。 胡夫人自是知道这些,她这些日子里,在牢狱中无数睡不着的夜晚里,她也在想着她过往的这二三十年,她只觉得自己活得太失败了。 儿子不像儿子,丈夫也不是丈夫,自己还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仿佛她这一生就是为了嫁入张府替他们赎罪一般,可明明当初她也是胡家的掌上明珠,张家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将她迎娶过来的,她念及起王语如对她说过的每句话。 曾经她只对这些不屑以及不解,可当自己快要死在牢狱里却无一人看望之时,方才懂那些发自肺腑的言论。 所以她过去的二十年里多么在乎张家多么在乎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张保安,而如今,她都不想再让她们所牵绊了。 她不欠张家任何,反而张家,甚至连她自己都亏欠那个曾经童真无邪快乐自由的自己。 胡夫人点点头“你们放心,我会坚定地站在你们这一边,无论是什么,我都会为你们提供我知道的一切。” 王语如听到这话也放心的点了点头,便也没周转,而是直接问了出来“胡夫人,有为,你熟识吗?” 胡夫人听到有为两字,转而转了转眼睛,仔细地思考起来。 良久她点了点头“有为这孩子我不是太熟悉,但我却总听身边的秋心秋月提起他。” “他原本不是贱籍,听管家说,他的老家在宁波,当时为了给洋人修建领事馆等被强行抓了去,后来那群人又抓了无数劳工去往美国,他的父母就是被抓到了那里,那群洋人对中国人就当成了牲畜,在大清都嚣张气焰的无人能比,会在许多劳工的脚上绑着粗重的铁链,烈阳之下干活,却给甚少的吃食,有为的父母就是那么死的······”胡夫人娓娓道来了有为的身世。 听到这些,王语如也不由得感到了同情,大清积贫积弱受制于洋人,上层人民依旧奢侈享乐从未思虑过底层人民的境况,王语如自小的生活也是水深火热,这些事情她虽为亲身经历却也见过不少。 “所以,这孩子一向厌恶洋人,从前府中来过几位洋人外交官,上头交给张勋接待,当时我就看有为这孩子咬牙切齿的模样,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这般境况。” 王语如听了这话,更加不解了,她想到了有为的那本《圣经》一个如此厌恶洋人的他,怎么可能会抱着被洋人传教传入大清的《圣经》呢? “那他和张保安是什么关系呢?”王语如皱着眉头问道。 胡夫人被问住了,寻思了好一会,搜肠刮肚地想到了些片段“他们两个根本没什么接触,要是有,也该是小八和张保安的接触更多,二人常常大骂吵架,不过又一次,张保安和小八又一次爆发口角争执,那次是我劝的架,我好不容易将这两人安排妥当。 夜晚时分,我打算再劝谏张保安几句,本就是他强取豪夺夺走了别人的未婚妻,我想让他去道歉这事也就罢了,可我夜晚在去往他房间的时候,我站在门外,从外面的窗户纸上看见了一个身影特别像有为的男人。” 几人同时瞪大了眼睛,连忙仔细听着胡夫人的话。 “他们相谈甚欢,我听得不真切,只听见他们的话语里有‘李东阳’‘李堂’‘小八’的名字,我还听到了一句,什么道尔,我还想继续听,却不小心踢到了门槛,被张保安听见了,他们便不再说话,我本来好奇,想要进去听一听看一看怎么回事,但张保安把门紧紧的锁着,不让我进去,我也畏惧这个小祖宗和我发怒,便也罢休了······”胡夫人说着。 听到这话,王语如的脑子简直一炸。 道尔家族?张保安和道尔家族在三年前就有了如此密切的联系吗? 可有为那般怨恨洋人,怎么会和他谈这些? 王语如有些想不明白,只听载仪出声缓缓地问着“这几个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不像是单向认识的关系,有为有没有可能与李堂也有关系链?” 这话顿时让几人如梦初醒。 王语如接着问道“胡夫人,你有有为的卖身契?而当年那伙洋人谁是主事?” 胡夫人点了点头“卖身契有的,有为买来张府时才八岁,那么小的年纪是被人牙子拐到京城来的,不过至于有为的父母的那些事,我当真不知道了啊。” 王语如点点头,李易安此时也出声说道“我去官府翻找资料,只是三年前,还是宁波这样的通商口岸,想必会记录在册的。” 王语如此时也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那群洋人身上。 她此时也才发现,正常案子里洋人是最不起眼的一个环节,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们是最环环相扣的线索。 最初他们来到张府时就在炕席之中发现了洋人的鸦片,又在不久之后遭到洋人的偷袭,几次三番的搅局。 而姐姐的死亡必然也是发现了张保安和洋人的勾当,姐姐受父亲的影响最深,她最在乎民族大义,她比自己要早听过林则徐虎门销烟的故事,却一遍遍陪着她听父亲重复的讲。 她这样的人,不可能任由着张保安这样的人渣,再一次毁掉整个民族。 想到了这里,王语如就觉得讽刺和愤怒。 姐姐是个女子,却不比任何接受过系统教育的男子差一分一毫的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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