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卜裴微微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锦明拍了拍衣角,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来一个房本。 “你看,这本是他们新买的房子,他们是因为新房还没装修好,所以才暂时窝在这里。” “啊?”夏卜裴一个大震惊。 “他们买了房?在哪儿买的?在冠晋吗?” 冠晋的房价那可不便宜,按照这个房本上的面积,基本上最少是要两百多万才能拿下这个房子。 当然,如果地段再豪华一些,小区的安保私密性再好一些,多个一两百万也不是没可能的。 夏卜裴反复检查这个房本,按照她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真的,而且是全额付款才能立马拿到的。 “所以他们家那么有钱?那为什么老头死了不办葬礼?” 夏卜裴这下疑惑了,不是她笨,实在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了。 有钱,买了房,却住在这么一个又破又小的地方。 老头死了,他们还不给老头办葬礼。 老头还给自己买了一份巨额保险? 综合这几个条件一看,谁不说一句他们骗保?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过了很久夏卜裴才找回声音。 “所以这是老头……自作多情了?” —— “今天白天,我被老师夸了字写的好看,但是妈妈告诉我说,爷爷生病了。我立刻觉得爷爷对我好重要好重要,我得去看他。 去见爷爷,爷爷还装死吓我,把我都吓哭了。 幸好后来爷爷睁开眼睛了,爷爷说他没事。 今天还听到隔壁的叔叔一直咳嗽,咳的我的肺都疼了。 后来我听见隔壁的叔叔突然不咳了,就想去看看,结果他晕倒在床上,还跟爷爷一样装死! 我害怕,可是爸爸还凶我! 爸爸让我帮叔叔按铃,说是让医生救救叔叔,我按了。 医生到了,他用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管扎了叔叔,叔叔一下子就睁开眼睛了。 这根针真好用啊!一下子就能把装死的人弄醒! 我也偷偷拿了一根。 嘿嘿,下次要是爷爷又装死,我就用这个把他叫醒!” —— “陆锦明,你来看看这个日记,为什么到这里就停了。”夏卜裴想不明白干脆拿给陆锦明想。 陆锦明看了看女孩的日记。 这正好是日记本最后一页纸。 “绵绵应该是写着写着正好没纸了吧。” 陆锦明给出科学的判断。 夏卜裴扶额:“我知道!你能不能说点我猜不到的?” 陆锦明摸了摸下巴:“绵绵就写了她拿了针,又没说她打了,说不定是别人拿了她藏起来的针给老头打了,这也不好判断。” 夏卜裴遏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所以陆总,那么,你判断出什么了呢?算了,别的你都先别说,你就告诉我,你觉得这五十万我该不该赔吧。” 陆锦明被问到这个问题,立刻就精神了:“不该赔。” 夏卜裴点点头,这次总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反正小女孩拿了针管,大家又找到了用完的针管,也就是说这根针只能是用到了老头身上,怎么说老头都不是猝死。” 而她的保险只赔给猝死的人,这都不能算意外。 她最多,出于人道主义,给这个老头的家属赔点。 赔一丝丝。 不能再多了。 这回真的可以走了,夏卜裴拿上了绵绵的日记本,有了这个日记本就有证据了。 但是老天爷就是格外地偏爱夏卜裴。 她的脚又踩到东西了。 这是一个木盒子,看起来又破又旧,摸着还有些软绵绵的,许是被潮湿的空气给腐蚀了。 夏卜裴只是拿起来晃了晃,手上就立刻粘上了一些黑乎乎的脏东西。 丁玲桄榔的,有点像硬币。 直觉告诉夏卜裴,这里头有线索,但是法律告诉夏卜裴,前面的这些都不会留下痕迹,若是把手里的盒子搞坏了就不一定了。 夏卜裴如此想着,手中很自然地摸出了那根或许曾经开过门的小铁丝,熟练地对陆锦明说:“你先转过去。” 陆锦明也熟练不已,立刻转过身去,绝不多看一眼。 “咔。”锁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盒子里数不清楚的碎钞票。 “老头送外卖就攒了这么点钱啊?”夏卜裴觉得不对,再说了送外卖的钱都在手机上,怎么转化成这一笔碎票子? 然后,夏卜裴在盒子里翻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看起来不太新,不像是这两天写的。 信封上写着:吾儿王庭亲启。 看起来似乎是王天风的口吻。 要说炸裂,还得是这封信里的内容炸裂。 夏卜裴完全震惊了。 —— “儿子,或许等你找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没了吧。 哈哈,这是小事。我活到了七十岁,其实早就已经活够了。 医生说我有冠心病,还有糖尿病,还有一堆我记不清楚名字的并发症。 我估计我能活着的日子头已经不多了,所以干脆给你写一封遗书算了。 家里日子一直不好过,这是你跟我说的。 我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了。 你妈妈走的早,很多事情我都是想帮你,但是我能力你也知道的嘛,我就是个糟老头子,我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所以你媳妇帮我去买了一份意外险。没告诉你,怕你不忍心。 你放心!只要我猝死了,能赔你五十万咧! 到时候,家里就不用再住在这样一个破破旧旧的屋子里了! 你老子用命给你换一个首付,牛不牛! 你也不用害怕我死不掉,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大不了我多做点活,我看网上人都说干活干多了会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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