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觉得自己在这场云里雾里的对话中就像个傻子,“藏剑山庄…又是什么?你是指名剑山庄?” “你…原不是藏剑山庄的人?”这下倒是一直云淡风轻的左常清微微瞪了眼,露出有些吃惊的神情,但他毕竟是经历了许多的人,很快便反应过来,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抱歉,倒是我先入为主了,看到你校服玄黄两色,以为是藏剑山庄出门历练的弟子。” “姑娘从哪儿来啊?看起来不是大唐人士?”他咧嘴笑地真切写,不知是不是天下的错觉,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一下子看起来活泼了一点。 她便老老实实把自己的经历简要告诉了对方,除了无双城没提,用自己是散人的说法糊弄了过去。常清明显很感兴趣,一手撑着下巴,边听边点头,还不时问她各种各样关于北离风土人情江湖门派的问题。 “你为何对这些这么感兴趣?”天下心思细,所以也真的觉得很奇怪,她性子有时候也是真的直,“我以为你刚刚对药仙会的那些事情看得那么开,应该是对生死世俗这些红尘都不感兴趣的吧?” “非也非也,厦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常清讶然,“姑娘眼中的道,便是该清心寡欲不问世事的吗?那我是不是该是一个白发苍苍说话让人听不懂的老头子,才更符合你心中道家的形象?” “倒、倒也不是…” 天下听了他这一席话,突然再次认真打量起对方。 初次认识沈希夺的时候,她觉得对方是一个嘴欠有没能力还爱耍架子的大理寺打工人,可是后来她发现对方是就是有点别扭有点傲,其实是个挺不错的朋友。 现在第一次见左常清的时候,她看着对方仙风道骨的模样,也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是一个在道观里潜心修行、不知人间疾苦的避世道士。 现在想来,这天下这么大,也确实就应该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样子才对。 常清瞧见她的模样,怎么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聊到了道,他刚好随身带着自己的魂灯,“对了,说到道,还有个好玩的。” 他说着把自己的魂灯拿到身前。那是一把长约一米的竹杖,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看上去是很名贵的竹子。竹杖尾端挂着一盏细竹子编制的纸质灯笼,上边用娟秀的行楷写着一个「衍」字。整个灯笼看上去朴素又有韵味。 这盏武器,统称为魂灯。是一盏可以布置奇门,通过符咒进行攻击的武器。天下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把灯笼当作武器————实在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个是我的魂灯,名字是…这个。”他在桌上倒了一小抔茶水,用手指沾了写下四个字———— 「道不可道。」 “姑娘来断个句?” 她探头看去,那四字行楷说不上特别方正,也不至于龙飞凤舞辨不出来,铁画银钩写的倒是好看。 ————道不可道。 “若要我来断,当是….这个。”她在第一个道字旁边加了一个逗号,“第一个道取动词,为娓娓道来之「道」。” 道,不可道。 人说道可道,非常道;可若此大道无法被描绘、被传达,那又为何要修道?故我偏要以言语传达这玄之又玄的不可道。 哪怕此道幽远,变化非一,至理难测。 常清只是笑,没说这个断句是对的,也没说它不对。 道,不可道。 真正的大道,不可用言语传达。大部分人来断,会将第一个道做名词,为天下大道之「道」。知之不可说,说而不可为。 “你呢?你是怎么断句的?” “有人认为既然生死如春秋一般自然而然,那就不值得悲喜,修道者就应当无我,如荣天地,万物忘情。也有人认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故而万物平等,没有贵贱之分。”桌上的水渍已经快干了,常清便提起袖子又写了一遍四个字,“我是修道者里最喜欢热闹的那一类。悲喜、苦乐,平平安安也好,劫难满身也罢,于我而言,万事万物皆有自己的道,皆可爱,皆可敬。” “所以我相信的是这个————“ 他在那四个字里添了两个符号,一个是问好,加在第二个和第三个字中间;第二个是感叹号,加在最后一个字后面。 道,不可道。 道,不可道。 道不?可道! 于是天下放下茶杯,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姑娘但说无妨。” “就是…你为什么要救我呀?” 常清哑然,他有些惊讶为什么小姑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联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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